中国加入WTO以后,农业面临着许多新问题、新情况,我们要适应以市场为导向,以规则为基础的世界秩序。面对国际国内的绿色壁垒、技术壁垒,传统的模式不灵了,新的方式和体制又需要我们去探索和创新。面对庞大的农民群体,面对相对落后的农村经济,我们必须进行严肃的现实的思考。 农民是农业的主体,农民是农村的主人。农民问题的关键是农民增收致富,获得物质文化生活的不断提高。也只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保持农村的稳定,加快农业产业的提升,促进农村经济的健康持续发展。 从浅层来说,农民问题是指农民收入低,农产品相对过剩,价格低迷;农民负担重;农村剩余劳动力多;农民社会流动带来种种社会问题等,这是农民贫困的直接原因。 从较深层来说,农民问题是中国农民太多,农民占总人口的比重过大。据《中国统计年鉴》数字,1997年底,中国乡村总人口为 8.6637亿,占全国总人口12.36亿的 70.08%(1978年这个比重为82.08%)。 1997年乡村劳动力4.5962亿人,其中从事农林牧渔业的3.24349亿人,占农村劳动力的比重为70.57%。而发达国家直接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比重(1991年数字):美国 2.2%;英国1.9%;法国5.0%;加拿大 3.1%;日本6.1%。清华大学教授秦晖说过一段非常令人深思的话:“我们常以世界耕地的7%养活了世界人口的21%而自豪,却很少提到另一面;以世界上40%的农民仅仅‘养活’世界上7%的‘非农民’”。由于非农产业的人口比重太小,购买农产品价值就小,而参与这部分总价值分配的人太多。这是农民贫困的主要原因。 从更广泛的意义来说,农民问题是农民的社会地位问题。建国以来,中国接受了列宁“两个部类关系”的理论,把重工业放在优先发展的地位,农民承担了工业化的成本(国家通过工农业产品“剪刀差”从农村拿走 4500—7000亿元的财富)。但在享受工业化成果的盛宴时,却没有农民的席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中不包括农民,“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也不保障种地的农民。这是体制的问题,也是历史问题,是农民贫困的重要原因。 显然,农民问题不是几年就可以解决的,农民的科技文化素质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迅速提高的。这需要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需要观念的逐步创新和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 我国是一个人口众多、幅员辽阔的农业大国,生产力发展极不平衡,工业化、城市化水平不高,农民的科技文化素质相对较低,即使进城入镇,多数也只能干些体力劳动,庞大的农民群体也不是短期内能从根本上减少的,这也是不能超越我们经济发展阶段所能解决的,我们还得把目光放在广大的农村,把着眼点放在农民休养生息的土地上。 曾几何时,“农民”成了愚昧与落后的代名词,但凡有一线希望人们也不愿从事这一职业。人们戏称农业为“三口百会”(口粮农业、口号农业、口头农业,一年开一百多次会议),即是指农业方面的文件多、会议多、口号多、实际有效措施少。农业说起来重要,做起来不重要。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农民生活水平低,生活质量差,很长一个时期,大米白面是农民的奢移品,逢年过节才能捞到点“油水”。 我们曾大声疾呼:农业是个弱质产业,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全社会都要高度重视农业。先贤们如是说:“圣人之德惟在善政,善政之要惟在养民,养民之政必先务农,农者天下之大本。”改革开放以来,接连几年,每年中共中央的第一号文件都是关于农村的,每年中央的第一次会议都是讨论农村工作。20世纪中国初次重大社会变革都是从农村开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农村包围城市”。我们有着深厚的“农民情结”,中国的政治家、学者以及其一切关心中国命运的人们之所以重视农民问题,是因为中国农民占总人口的比重最大,也因为长期以来中国是农业大国。农民的命运是与我们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连在一起的。重视和解决农民问题也是我们落实“三个代表”要求的必然选择。 建国以来,农业至少有三次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瓶颈”:一次是1959年以后的三年困难时期;另一次是1978年始发于农村的改革;第三次则是近几年由于农民收入增长缓慢,农村市场乏力,直接影响了启动内需和中国经济的健康、持续发展。 为此,我们曾做出了不懈的努力,提出要进行农业结构的战略调整,积极推进农业产业化。曾几何时,我们以为找到了一条农业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结合的道路——公司 +农户。但面对庞大的农民群体和广阔的土地,其局限性马上凸现出来:农业成本仍居高不下,机械化、标准化推不开,“公司”的小、少,再加上“农户”的低素质、急功近利,难以适应市场化、国际化的需求。在这里,“公司”显得太渺小、太苍白了。 我们梦寐以求农业这一产业大起来,强起来。但一个产业的掘起,必须要有人才、资本、市场、信息诸要素的聚集整合。只依靠妇女、儿童和老人这样一个弱质群体去经营一个弱质产业,是难以实现农业何振兴的。 聚焦农民问题,我们最终还是要把焦点落在土地制度问题上。纵观英、美、法、德、日五国的工业化进程,无一不是以彻底改革土地制度为突破口的。以美国为例,美国独立后,政府把新获得的西部土地一律宣布为国有,由政府出售给移民。1985年第一个土地法令规定,西部土地最低按640英亩地段出售,每亩售价1美元。1841年,政府颁布了垦地权条例,正式承认自行占地进行开垦的农民有购买其占用的土地的优先权。这样在南部以外的广大地区,迅速发展起自耕农经济和商业性的农场制度。这就是农业资本主义发展中的“美国式道路。”1800—1860年,农业总产值增长5倍以上。1863年颁布《奴隶解放令》废除奴隶制。到19世纪末,耕地面积增长了1倍。由于重视农业科技和农业机械化,农场主的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发达的农业不仅为工业提供了充足的粮食和原料,而且还为轻工业和重工业开辟了广阔的市场,成为美国工业的雄厚基础。1820年,美国有95%的人口居住在农村,1860年,已有近1/5的人口为城市居民。1890年,美国工业产值首次超过农业产值;1900年,美国工业产值是农业产值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