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人类历史进入第三个千年纪元之后,战后世界历史主流的全球化趋势加速发展。21世纪历史的重要趋势,如高科技的发展、知识经济的形成以及文明之间的对话,都与全球化有关,而且直接冲击大学理念与大学教育的转型。 本文的主旨在于分析21世纪全球化时代中,大学理念与大学教育的新展望,特别针对全球化时代的霸权文化与本土文化认同问题,以及全球化时代中教育主体性的失落问题筹谋对策。我们主张21世纪的大学教育应重视本土文化认同问题,加强本国文化教育,并回归教育本位推动大学教育,才能在21世纪科技与经济发展的洪流中,站稳教育的立场,开创新局。 在进入主题之前,我想先强调,大学的理念及其实践两者之间既有其不可分割性,又有其创造的紧张性。所谓不可分割性,是指任何大学的实际运作如果没有清晰的理念,必然因缺乏指导原则而迷失方向。反之,大学理念却也只有落实在具体的大学建制之中,才能使它自己充分实现;所谓创造的紧张性,是指大学理念有其理想性格,而大学教育有其现实面向,两者之间在具体而特殊的时间与空间条件之中,常常不能免于紧张关系。但是这种紧张关系却又深具创造性,因为高远的大学之理念可以提升大学的水准,而大学的实际教育状况也可以使大学理念更具有方向感,两者之间互为创造,合之双美,离之两伤。 2 全球化时代大学面对的新问题(一)——霸权文化与本土文化的争衡 在21世纪新时代中,全球化趋势催化了解民族化与解疆域化的效应。在全球化的冲击之下,大学所面临的第一个新挑战,就是本土文化如何与强势的霸权文化争衡之问题。这个新挑战使大学在全球化与本土化的激荡中进退失据,捉襟见肘。我们详细阐释以上这两个论点。 2.1 全球化的效应及其对大学的挑战 全球化是20世纪持续发展的现象,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蔚为历史主流,最近20年来随着通信科技的飞跃发展而成为21世纪人类社会的重要方向。全球化趋势表现在许多具体现象之上。例如时间的全球化表现在全球各地股票金融市场的紧密互动之上,资本的全球化表现在全球各地资金之快速流动之上,知识的全球化表现在拥有新知识的人才之自由流动之上。但是,正如当代德国社会学家贝克(Ulrich Beck)所指出的,全球化趋势的效应主要表现在两方面: 第一是所谓解民族化。贝克曾区分第一次现代与第二次现代。第一次现代的前提是国家—政治对空间的固定和统治。贝克说:“领土国家成了社会的货柜。换言之,国家权力和控制的要求建立且塑造了社会。对于民族国家在不同的基本权利、教育制度、社会政策、多党政治风貌、财税、语言、历史、文学、交通路径、基础结构能量、护照和边界管制等各方面的优势地位,我们可以而且必须考虑和想象。藉此方式,民族国家社会也产生和保存了每日生活中的准本质认同,此种认同的自明性似乎基于同义反复的表达形式上。德国人生活在德国、日本人生活在日本、非洲人生活在非洲。在这样的视野下,黑色犹太人和西班牙德国人(这仅仅是举一些世界社会中十分平常的混杂状态)被视为极端和例外,也就是被视为威胁。(注:贝克著,孙治本译:《全球化危机》(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99),页90-91。)” 在经济、政治、生态、文化、生涯史的经济全球化进程中,上述存在于国家社会空间和认同中的思想、行为和生活的建构崩溃了。世界社会意味着,各种打破并搅乱政治和社会的民族国家正统性的权力机会、社会行动、生活和认知空间。 贝克认为:“全球化趋势所创造的世界社会意味着第二次现代的来临,也意味着民族国家的终结。”(注:参考:Kenichi Ohmae,The End of the Nation State:The Rise of Regional Economies(New York:Mckinsey &Company,Inc,1995),中译本:大前研一著,李宛容译:《民族国家的终结:区域经济的兴起》(台北:立绪文化事业公司,1990),页22。)他称这种现象为解民族化。 全球化的第二种效应是所谓解疆域化。贝克说:“全球化不能只被理解为民族国家间交互关系与作用的增强与频繁,事实上,全球化持续改变了社会的内在性质:约定社会和政治之架构。本身就有了问题,因为疆域原则成了可疑的原则。更精确地说,假设的国家与社会等同关系被打破和解除了:越来越多的经济和社会的贸易、工作和生活形式,不再依国家原则组织起来的‘社会容器’中进行。因此,全球化的核心可被视为是社会的解疆域化。经济、政治和生活形式不仅可跨越边界威胁古老的民族国家,它们也改变了民族国家内部的凝聚状态。越来越多的事情不但是同时发生,而且还发生于同一地,而我们的思想和行为未曾对距离的萎缩作出准备。世界突然变得紧密,不是因为人口的增长,而是因为某一些文化效应似乎必然会使所有的陌生者及远方彼此接近。”(注:贝克,前引书,〈中文版序〉,页4。) 第二是贝克所谓的解疆域化的效应,确实出现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思想等不同领域之中。这种解疆域化的作用,一方面使既有的国家、机构或团体的界限与支配为之弱化,另一方面却也使得世界各地的紧密感大大加强,使全球各地之间的互助支持愈显重要。(注:所以,大前研一(日本),赫伯特·寒哲勒(Herbert Henzler)(西德)和佛瑞·葛律克(Fred Cluck)(美国),就在1990年2月8日在纽约举行的贸易与竞争能力会议提出《迈向2005年世界的互助互立宣言》,强调:“人类社会与经济制度,其安全之所系,不再靠超级强国的吓阻力量,而有赖于国与国之间经济与知识思想上的互助互立”。这份宣言收入:Kenichi Ohmae,The Borderless World(New York:Mckinsey & Company Inc,1990),中译本:黄柏祺译:《无国界的世界》(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3),页269-2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