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512.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468(2003)03-0021-04 20年前，我通过考察8个国家的私立教育系统完成了一项关于私立高等教育的研究。[1]在研究的基础上我撰写了一本专著，它的主题是私立高等教育的规模、结构和功能。私立高等教育系统的功能与公立高等教育系统的功能相吻合，并且相互补充。我在书中将私立高等教育划分为三种基本类型，它们在某种程度上都与为公立学校提供资助和管理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政府之间存在着张力。三种基本类型分别是：(1)满足社会需求的大众型私立教育。政府以提高教育标准为名，极力对私立大学施加严格的控制；(2)平行型的公立－私立教育。政府对私立教育施加压力，让私立大学像公立大学一样运作；(3)边缘型的私立教育。政府设法保持公私立教育的区别，使私立大学始终处于边缘地位。 即使在美国，政府与私立大学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张力：联邦政府的管理范围在不断扩大，人们关心私立大学的财政能力，特别是与公立学校相比，私立大学具有先天劣势。所有这些情况都影响了私立高等教育的发展，不是因为这些情况对私立高等教育不利，而是因为它们削弱了私立大学对教育发展作出贡献的能力。 时过境迁，今天人们以更积极的目光去看待世界各国的私立高等教育。2002年，布鲁斯·约翰斯通(D.Bruce Joneston)教授在北京对这种变化做出了部分的解释，包括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扩大及形式多样化。在这种趋势下，出现了高等教育私有化的浪潮，因为政府不愿意或者无法为高等教育发展提供充足的财政资助，因此不得不采用“成本分担”措施和吸引其他私人投资的办法，以减轻国家的负担。[2]事实上，私人投资被当作政府财政责任以外的灵丹妙药。 但是，私立教育与公立教育之间的双向关系始终没变，特别是私立教育应该被看作是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一个部分。从这个角度看，关键问题在于公共政策怎样协调公私立大学的贡献，具体讲，这些政策如何使私立高等教育最大程度地为社会服务，并减少对社会的不良后果。 今天我要谈的四个问题是：(1)“充分教育”(full education)的概念；(2)私立大学的角色、贡献和缺陷；(3)私立高等教育的政策，政府对其施加影响的方式，它们怎样发挥调节作用而不是强加干涉；(4)什么是营利性高等教育的适当地位？下面要谈的内容是我所了解的全球私立教育及美国私立教育的情况，希望这些内容能与目前中国私立教育问题相关。 一、充分教育 “充分教育”的涵义是什么呢？就像在充分就业的条件下经济可以充分发挥它的生产能力一样，从理论上讲，社会在充分教育条件下能够把最潜在的生产率变为现实。这就意味着，每个人都应该接受他力所能及且希望接受的正规教育。显而易见，这是一种理想。即使是理想，它也要求具有一定资格要求。每一个社会的充分教育部与其经济基础相关，教育作为个人的消费品对每个人的发展都很重要，它不能计入充分教育这个理论目标中去，就像个人的义务劳动无法计入充分就业的情况一样。 充分教育以明显和不明显的方式提高了社会的生产率。最明显之处在于，它提高了个体在工作场所中有用的实际技能和知识水平；它在发现和发展个人才能方面所起的作用也是很重要的；从长远看，一些隐性作用的重要性也是不容忽视的。充分教育提高了社会成员的流动性、适应性和可教育性。“流动性”是指就业者不受地点的约束，更容易找到能够发挥其才能和令其满意的工作场所；“适应性”也与教育有关，它能够保持个体对新思想、新观念的开放程度并在变化中调整自己；“可教育性”不仅指个体在工作中不断学习，必要时，他们还会回到教室（或通过计算机）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 通过比较前苏联与美国的高等教育，可以更加透彻地理解充分教育的含义。 前苏联的公立教育发展到了令世人羡慕的程度，但是狭窄的注重技术的人力资本概念影响了教育的效果。高等教育过于注重培养针对工作场所的工作技能和知识，忽略了学生的长远发展。教育机会由国家规定，而不能由个人选择。政府期望受过培训的工人能够充当经济活动中的螺丝钉，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完成预定的产出。 美国在充分教育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就，尽管它不是十分有效的。美国中小学教育中的很多方面受到了指责，但实际上所有的学生中学毕业后都有机会继续接受高等教育。因为许多美国大学生不能完成专业学位教育，所以过多的受教育机会因效率低下而受到批评。实际上，这就是我们的不足之处。私立大学在充分教育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们录取了不到1/4的学生，却培养了1/3的本科毕业生，私立大学培养的研究生及专业学位学生的比例更大。更重要的是，它为在职或离职人员提供了大量接受继续教育的机会。在充分教育方面，美国可能领先于其他国家。为了学习新的工作技能或获得未来工作的竞争力，美国人有足够多的长短各异的重返学校学习的机会。这是充分教育在流动性、适应性和可教育性方面具有长期收益的例证。公私立大学都提供了经济或教育领域的继续教育及专为具有工作经验者(post-experience)设计的学位课程。营利性高等教育是发展最迅速的一个部分，它具有良好的生存环境。网络增加了人们受教育的机会。企业教育(corporate education)是一个很大的领域，它完全是私有性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