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K825.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169(2003)02-0001-05 以潘懋元先生为代表的中国第一代高等教育学专家对20世纪末、21世纪初的中国高等教育已经产生并将进一步产生持续而深远的影响。可以这样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的高等教育学研究者必定会超越潘懋元先生,但是他们不能不经过潘懋元先生。 一、开创中国高等教育学新学科 早在1957年,潘懋元先生就发表了《高等专业教育问题在教育学上的重要地位》一文,提出“必须逐步建立一门称为‘高等专业教育学或高等学校教育学’的教育科学”的主张。1957年,潘懋元先生参加编写了中国第一部《高等学校教育学讲义》,作为交流讲义,分发全国各高校,这是中国高等教育学这门新学科建立的先声。1978年潘懋元先生在《厦门大学学报》和《光明日报》先后发表了《必须开展高等教育的理论研究——建立高等教育学科刍议》,在教育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经过多年的努力,潘懋元先生在中国建立了一个新的学科——高等教育学,并建立了第一个高等教育专门研究机构——厦门大学高等教育研究室。 在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高等教育面临着大发展、大改革的形势下,潘懋元先生全面论证了建立高等教育学的必要性。第一,教育学的对象应该包括各级各类的教育,高等教育的理论应是其组成部分。但现有教育学基本以普通学校作为它的研究对象,不涉及高等教育,由这种教育学总结出来的理论不完全(有些完全不)适用于指导高等教育的工作。因此,必须建立一门以高等教育的特殊问题为研究对象的教育分支学科。第二,高等教育是建立在普通教育基础之上的专业教育,它与国民经济各部门、科学技术的发展有着直接的、密切的联系。正是这种联系,决定了高等学校的培养目标、专业设置、教学过程特点与普通教育大不一样,而普通教育学并不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第三,大学生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的身心发展特征和社会经验与中学生是不同的。这就决定了高等学校的教学过程、教学原则、教学方法与形式以及德、智、体诸育的具体内容、学校的组织领导等,与中小学迥异。第四,建国以来,我国高等教育曲折前进,大起大落,其中有成绩也有错误。建立高等教育学,有助于从理论上总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特别是肃清“四人帮”在高教领域的流毒,用科学规范高等教育的发展。潘懋元先生的《论高等专业教育问题在教育学上的重要地位》以及《必须开展高等教育的理论研究——建立高等教育学刍议》,是他从理论上论证建立高等教育学的必要性与可能性的奠基之作。而1984年他主编的《高等教育学》一书的出版,则标志着我国高等教育学的初步建立。在潘懋元先生的积极倡导、呼吁下,由于广大高教研究同仁的努力,今天高等教育学已经发展成为学科群,高等教育研究方兴未艾。 二、建立高等教育学科研究方法论 在高等教育学科的建立标准上,潘懋元先生认为,学科和领域不是对立的概念,研究领域是指有一定研究对象的范围。一门学科的建立,最基本的依据在于它的独特的、不可替代的研究对象,在于它的特殊的规律。高等教育学由于有它的独特的、不可替代的研究对象,更由于它的特殊的、不同于普通教育的规律,因此可以构成一门独立的学科。而该门学科的方法论体系、理论体系等,只能是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完善、成熟。在外部,高等教育同经济、政治、文化等发生密切的关系;在内部,高等教育与所有学科具有内在的水乳交融的联系,因此,高等教育是一个跨学科领域,几乎所有的学科都可以在这一领域纵马驰疆,找到自己的领地,它向所有的学科开放,所有学科的方法在这里都有用武之地,多学科的方法乃是高等教育科学研究的方法论本质。因此,不能固守几条传统的学科标准,以此求全责备某些新兴的学科。 在高等教育学的研究对象上,潘懋元先生认为,高等教育学以揭示高等专业教育的特殊规律,论述培养专门人才的理论与方法为研究任务。在研究范围方面,他认为,应该以全日制普通高校本科教育的研究为主。因为普通高校本科教育是高等教育体系中的基本组成部分,在高等教育体系中的地位比较稳定。对其他层次、类型的高等教育研究,可作为高等教育科学的分支学科,分门别类地专门加以探讨。 在建构学科体系方面,潘懋元先生认为,高等教育学主要分为三种体系,即理论体系、知识体系(或工作体系、经验体系)和教材体系(或课程体系)。理论体系是学科发展高度成熟阶段的逻辑严密的体系,这是学科建设长期追求的目标,更是水到渠成的结果。切不可急于“编织”学科理论体系,而置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90年代后期以来的中国火热的高等教育实践于不顾。课程体系是根据培养目标的要求,依据认知心理和教学原则来组织编写教材,这样的高等教育学也未形成。现在的高等教育学专著大多是从教育学的知识体系移植过来的,因理论知识少,应用知识多,故称之为经验体系或工作体系。目前学科建设的主要任务是改善已经得到较大发展并产生了实际效益的学科知识体系,使之符合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等教育的要求,便于学习,便于操作。同时为学科的理论体系和课程体系作实践的积累、专题的研究。 在高等教育学科研究方法上,潘懋元先生提出应将研究方法与建立理论体系的方法区别开来。他认为高等教育学是应用性理论学科、不能像哲学、数学的纯粹理论那样,从“公理”出发进行推导,而一般因遵循“教育实践——经验研究——应用性理论”的研究方法,即从具体上升到抽象。建立理论体系的方法则是从抽象上升到具体,但抽象到具体的方法运用应当以具体到抽象的研究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