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511-4721(2003)03-0015-09 人类文明系由多种不同文化积淀而成,各个民族的文化只有差异,没有优劣。当然,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各个民族的文化都十全十美的,就像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有自己的长处一样,也都有自己的不足或缺点。比如,世界上信仰基督教、天主教的人很多,他们相信上帝;世界上十亿人口之众的伊斯兰教有一个上帝式的“安拉”;而世界上的佛教信奉者心里也有个上帝式的“释迦牟尼”,等等。如此看来世界上的“上帝”也是多元的,就是说不是只有一个“上帝”。此外,当然还有众多的无神论者。这种复杂的信仰属于宗教文化,不能说好或不好,因为这是宗教,人们有信仰的自由。当然,不同民族的文化总会有不足或缺点,但要留给“自己”认识或评判,任何人都不能站在宗教“沙文主义”的立场上去对别人的宗教文化指手划脚。 文化自觉是一个历史过程。人类从不自觉到自觉,从自觉经过不自觉再到自觉,这其中会有许多曲折和反复,也往往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人类历史上的你杀我伐,那些非正义的侵略战争,无论是亚洲还是欧洲,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甚至现代两次世界大战,甚至当今的局部战事,或是到处存在的以强凌弱的事实,都是文化不自觉惹的祸。 这样说是不是把文化的作用看得太大了?事实上,世界的事由之根就是“文化”。对于一个人而言,不讲德不讲仁的时候,就是文化不自觉的时候;对于一个民族和国家来说,霸道的时候,就是文化不自觉在作怪的时候。贪婪,自私,霸道,都是文化不自觉的产物。费孝通教授曾经指出,中华文化自古以来就讲近王道而远霸道,主张以理服人,反对以力服人。“以力服人者霸,以理服人者王。”以理服人,就是用仁爱之心来处理自己与别人的关系,心中有我,也有别人。 从上个世纪末以来,经济“全球化”不仅是各国经济界餐桌上的“美味”,也成为各国文化人聚会时最喜欢的“佳肴”。人类在全力以赴地尝试“全球化”,并试图以此创造出文化上的“一体化”。经济“全球化”的前途在于文化的自觉,如果没有这个前提,这个“全球化”也会日暮途穷。 费孝通教授曾把21世纪比作一个世界性的“战国世纪”,是说这个格局中的前景应该是一个个分裂的文化集团联合起来,形成一个文化共同体,一个多元一体的国际社会。他认为,人类社会正处在世界文化统一体形成的前夕。虽然世纪经济的一体化正日趋规范,但是,“文化统一体”却绝对是个难题。我认为21世纪或之后的世纪,人类若能在“战国”状态中和平地生活在“文化共同体”内就很不错了;如果不发生互扔原子弹之类的疯狂之举,世界就算太平。就凭我们记忆中的经验,世界就怕有“霸王”,如果“霸王”出世,地球村就不会再有太平。因为“霸王”可以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你的人,毁你的家园。这样的世界,和平不再,“平等、自由、博爱”也会统统化为乌有,灾难就会重新笼罩住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地球村。如此说法,绝不是耸人听闻,这是人类历史早已记录在案的事实。从20世纪末开始,此种可怕的历史正在重演,并且有变本加厉之势。当一个“强者”忘乎所以地失去了“文化自觉”,就会“霸道”地面对一切,从此没有对话,没有交流,只有命令、警告和通牒!文化自觉变成了文化霸道!但历史证明:以力服人只是暂时的,以理服人才是永久的;以力服人得到的是报复,以理服人得到的是朋友。 文化交流和对话是文化自觉的结果。人类不能没有文化交流和对话。为了交流与对话,为了这种文化自觉,“我们首先要自己认识自己,才能谈得到让人家认识我们和我们去认识人家,科学地互相认识是人们建立和平共处的起点”。 人类文明发展到21世纪,由于物质财富的发掘与生产,看起来,好像已经很“文明”了,其实正如费孝通教授所说,我们的社会还是处于“由之”的状态,还没有达到“知之”的佳境,就是说我们还缺乏深层的“文化自觉”。现在有两个困扰我们的问题值得思考:一是科技的发展在造福人类的同时,也在为人类挖掘坟墓(比如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开发);二是“现代化”对人类资源毁灭性的消耗和浪费(也是一个生态环境的问题)。人类之间、人和自然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正需要人类的“文化自觉”来调整。我们这个“疯狂”的时代,如果没有节制地持续下去,总有一天,物欲将会导致道德意识的崩溃和精神的泯灭。“死胡同”是人类自己制造的,只有“文化自觉”才能拆除那面自己堵死自己的墙。 21世纪人类的重大任务就是跨文化交流。要实现这一任务的前提是人类得有充分的“文化自觉”。只有文化自觉,才能让人类学会“对话”和交流,才可以张扬理解和宽容精神。平等的交流和对话能使彼此变成朋友,不同的文化可以互相取长补短,以谋求长久的共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