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5261(2003)01-0088(03) 20世纪80年代，中国的文学艺术界出现了引人注目的现象，且在很短的时期内达到登 峰造极的地步。许多有识之士及有良知的专家学者已经清楚地看到一个令人痛心的事实 ，即“反文化”现象的泛滥。而这种泛滥和传媒又密切结合，相辅相成，形成一个强大 的引力场，社会的许多方面都不由自主的被卷进这个漩涡。 一、“反文化”现象及其谱系 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兴起了一种叫做现代主义的文艺流派，它不 是一种派别，而是许多不同流派的总称。现代主义在艺术方面表现为立体派、野兽派、 达达派、抽象主义、未来派、超现实主义等。林林总总的派别在不同时期不同的地域表 现各有侧重，但却又有着共同的特点，即反理性、追求暴力、反对人性和个性、用荒诞 代替逻辑。前苏联的М.奥夫相尼柯夫和В.拉姆内依等认为：“现代主义是帝国主义时 代的产物。现代主义表现了资产阶级的艺术、美学和整个世界观的危机。”[1](P5)但 是现代主义荒诞的步伐并没有就此止住。到20世纪80年代世界范围内的哲学、文艺学、 美学、社会学又渗透着后现代主义的精神。它们“将欢乐与痛苦、可笑与恐怖、柔情与 残酷、荒唐古怪与一本正经强行糅合在一起，用支离破碎的故事结构和情节、时空颠倒 、自由联想的反小说形式着力描绘世界的荒谬和社会的疯狂”[2](P95)。我国的文学艺 术机体自感染上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开始，便迅速出现各种症状。美术最初表现为抽 象派、印象派，后又发展为“行为艺术”，如：“艺术家”钻进刚宰杀的牛腹里再血淋 淋地爬出来，美其名曰“体验生命的诞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艺术家”嘴含颜料往女 模裸体上喷出“图案”。音乐方面，港台歌曲迅速占领大陆市场，那些歌曲除极少数几 首形式和内容具有一定的价值外，大多数则完全是歌者表现自己的附加形式，并且千篇 一律，内容浅俗，旋律单调。特别是所谓“三栖”“两栖”者的参与，更说明唱那些歌 是不需要什么长期锻炼和演唱技巧的。文艺界，继“痞子文学”之后，用身体写作的“ 美女文学”又风行一时。随着电视、互联网的迅速普及，文学以文本为载体的形式也发 生了变化，它所蕴含的价值观念和审美理想也逐渐被屏幕上的宫廷艳史、黑帮老大、帅 男美女、畸形性爱所覆盖。 上述种种现象我们称之为“反文化”现象。“反文化”现象的产生可能是暂时的商业 利益，而这种利益却是以社会和人类精神的沦丧为代价的。“反文化”现象尽管在不同 时期不同地域都有其特殊的一面，但它所表现的主题却是一脉相承的，即色情、暴力、 游戏人生。 二、“反文化”现象的实质 1.“反文化”现象是嫁接在商业之树上的畸形文化，是文化的异化。当我们的社会以 前所未有的速度推进经济发展的同时，作为社会发展的重要动力的文化却迷失了自己。 在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反文化”现象上，每时每刻都体现着金钱的力量。“反文化” 已成为一个巨大的“产业”。在经济大潮中由于一些成功者精神空虚、失败者落魄迷茫 ，而青少年天性喜好模仿，加之现代科技被广泛利用和大众传媒的垄断性倾销，使得这 种以“文化”“艺术”为番号的“反文化”商品无孔不入。“反文化”商品的产供销各 个环节都是以赢利为目的，以占领精神世界特别是青少年市场为策略的。文学艺术已沦 为“反文化”产业赚钱的工具，再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学艺术了，而是任金钱蹂躏的 奴隶。当然也有许多正直的文学家、艺术家依然默默地固守着自己的精神家园。但他们 的影响在如此强大的“反文化”背景下何其衰微，他们的处境又何等尴尬! 作为艺术的主要形式的音乐、美术，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我们随便打开一张带有音乐内 容版面的报纸，总是可以看到某某歌星“前男友”、“前女友”、“第某任男友”诸如 此类的报道，“音乐”只不过是娱乐圈惟一可以见人的遮羞布。现在的娱乐圈绯闻不断 ，一个教授在课堂上说那些男人和女人“简直是任意组合”。那些男人女人之间没有节 制，时间一久连他们自己也觉得乏味，于是又出现了男人与男人的丑事。而这些人又有 几个懂得乐理知识、系统地练过发声、知道一点美学上的东西?就凭这些，能指望他们 唱出什么好歌不成?虽然如此，娱乐界依然“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音乐公司首要的是 推出“星”，“星”一产生，他(她)唱的什么都是好的了。于是盒带、牒片生产线昼夜 运转，钞票也滚滚而来。传媒好像是世界上最正确最干净的地方。它们对社会问题的关 注和对腐败的揭露为自己塑造了一个正义的神像。但它们对文化垃圾的强行贩运也显得 那么理所当然不容置疑，它们不惜用黄金时段、大量篇幅宣扬文化形式掩盖下的极具污 染性的商品。由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市场逻辑在现代传媒机构中的渗透。 2.“反文化”现象是各种颓废精神的汇合。各种“反文化”之所以能轰轰烈烈、此起 彼伏、高潮迭起，不仅源于“反文化”工业的精心造星和大众传媒的强力推销，也得力 于浮躁、迷惘的社会大众心理。经济是社会生活的主题，经济利益已成为人们追逐的目 的。但是，我们的国家现代化之路刚刚开始，还缺少完备的措施和健全的法制，也缺乏 商海沉浮的经验以及相应的心理准备。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人一夜暴富，对他们来说， 钱来的太容易了，挣得不辛苦，花着不心疼。最初的暴富者很少是知识型的或技术型的 或者说是企业家型的(当然，这不是说社会上十分顶尖的几个，而是指暴富的那个阶层) 。他们接下来就是心态失衡，精神空虚，没有目标和动力。“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 绡不知数”，他们疯狂消费，消费历史，消费文化，消费艺术，消费感情，消费丑恶， 消费虚荣。这正好呼应和支持了“反文化”产业，给“反文化”产业提供了巨大的市场 。与暴富者对应的是久未致富者。他们感情受挫，苦闷彷徨，但又急功近利。诱人的广 告，光怪陆离的物质世界，影视中温柔缠绵的情节，奢侈豪华的场景如在眼前，好像是 人人能够享有且又举手可得。伴随着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一个个歌星影星走进了 他们的精神世界。随后，关于星们的无形影响，通过物质载体找到了市场，星们拙劣表 现的电视频道有人看了，登载关于星们肮脏的行为的无聊新闻的报纸有人买了，有关的 网站也被频繁地点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