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指出:“一九七○年至一九七一年间发生了林彪反革命集团阴谋夺取最高权力、策动反革命武装政变的事件”,“毛泽东、周恩来同志机智地粉碎了这次叛变”,毛主席“领导了粉碎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斗争”。 庐山会议和林彪事件,就我所经历的情况,记忆可及者,谈一下。 1970年以前,我是处在被当做叛徒嫌疑暗中审查的。虽说是背靠背的审查,但我也能感觉到,总是有些事情不大对劲,别别扭扭,例如市里的有些会议没让我参加,中央的一些重要决定也不告诉我。虽然在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在那个年代,怀疑一切、打倒一切,党的生活极不正常,我一方面思想有所准备,另一方面则泰然处之,相信党、相信人民总是会分清是非的。 1970年8月,九届二中全会前夕,我突然接到通知,要我带着北京市的中委和候补中委去庐山开会。这种正常的通知,反倒使我有如获意外的感受,舒了口气,心中真有些激动。我记得同我一起去的,有吴忠、杨俊生、黄作珍、倪志福、刘锡昌、张世忠、聂元梓等。 初到庐山,气氛并不紧张,我万没有料到会有一场巨大的风波。 大会编组是按六个大区来混合编的。华北组的组长是李雪峰,我是副组长,其余的副组长还有天津的解学恭,山西的陈永贵,内蒙古的吴涛,军队的郑维山。编在华北组的还有陈伯达、汪东兴等。 九届二中全会的议程是两个内容,讨论修改宪法和国民经济计划。毛主席会前又提出了讨论形势的问题,大会结束时还通过了关于战备问题的报告。 为了修改宪法,中央成立了一个宪法起草委员会,毛主席是主任,林彪是副主任,委员会下设有一个小组,成员可能是康生、陈伯达、吴法宪、张春桥等政治局和军委办事组的人员。宪法中有一条重要的修改就是改变国家体制,不设国家主席。改变国家体制,不设国家主席的建议,最早是毛主席向中央政治局提出来的。毛主席以后为此又打过招呼,提出过意见。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两次,一次是汪东兴传达的,毛主席说不设国家主席,他不担任国家主席,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一次是在林彪提出还是要设国家主席,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之后,毛主席有一个批示,认为“此议不妥”。汪东兴传达的时间是在林彪坚持提出设国家主席之前。 8月23日下午3点,毛主席宣布九届二中全会开幕,林彪讲话。 林彪是党中央的副主席、副统帅,是毛主席的接班人,我当时认为林彪是代表中央讲话的,没有感觉出林彪的讲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8月24日上午,政治局通知我们听林彪的讲话录音,反复听了两遍。 8月24日下午,华北组开第一次小组会,讨论林彪讲话。这个会我没有参加。好像是林彪办公室通知让几个省、市分别整理出一份学习毛主席著作、毛泽东思想的材料,北京市也在被通知之列。因为催得很急,要求限时送到,我对情况又不了解,市委秘书长黄作珍提出由几个人凑一凑,整理出一个材料来。于是,我和黄作珍,还有我们带到庐山去工作的市委办公厅主任陈一夫,一起凑材料。 8月24日下午的华北组讨论会,陈伯达迫不及待首先发言,说:在宪法中肯定毛主席的伟大领袖、国家元首、最高统帅的地位,非常重要,是经过很多斗争的。他讲了一通“天才论”和设国家主席问题,并闪烁其词地提出有人反对毛主席,“利用毛主席的谦虚,妄图贬低毛泽东思想”。并且说有人听说毛主席不做国家主席了,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这个讲话很有煽动性。 汪东兴跟着讲了话,主要的意思是设国家主席,由毛主席担任国家主席,他也讲了有人反对毛主席的问题。 当时,陈伯达讲话,大家还有疑惑,汪东兴一讲就不同了,他是毛主席身边的人,别人更多地是相信他的讲话。 散会后,吴忠告诉我发言的情况,他说陈伯达、汪东兴讲了话,提出有人反对毛主席。 我急忙问,是谁反对毛主席。 吴忠说,他们没有点名,不知道是谁。 这时,大家已经议论纷纷了。 晚上,我和李雪峰在会场碰到了汪东兴,我问汪东兴:有人反对毛主席,是什么人。 汪东兴说:“有人。枪杆子、笔杆子。” 我问李雪峰,李雪峰说他也不清楚。 我更不明白这是指什么人了。 晚上11点多钟时,我和李雪峰、解学恭吃夜餐,李雪峰的秘书黄道霞在华北组的简报组,他参加了整理简报的工作,他把整理好的简报稿子拿来送审。简报的内容就是陈伯达和汪东兴的讲话内容。解学恭拿着稿子看了一遍,改了几个字。我没有参加会,发言的具体情况也不了解,我对李雪峰说,印发简报你们签字就行了,我就不签字了。 李雪峰说,简报是本着有文必录的原则整理的,签字付印是照例工作,你就签个字吧。 这样,我也就在要付印的简报稿子上签了个“吴”字。 我们签完字后,简报就送中央办公厅了,很快印好就发了。这个简报就是华北组的第2号简报,全会的第6号简报。 8月25日上午,华北组继续开会。经过一夜的沸沸扬扬,人们的发言都集中到了所谓有人反对毛主席的问题上。部队同志的发言更激动更气愤。连陈毅同志也说,不论在什么地方,就是有人在墙旮旯里反对毛主席,我陈毅也要把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