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产生两个极端的结果 对萨达姆·侯赛因政权采取军事行动不仅是必需的和不可避免的,而且是正确的选择,我将告诉你这样做的原因所在。 美国最终再次在波斯湾发动针对伊拉克的战争,并不是要完成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未能完成的任务,或者强化解除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努力,或者从反恐战争中分散了注意力。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将标志着一个新的历史时刻的来临——华盛顿在全球化时代开始成为战略安全的真正主人的时刻的来临。 这就是有关伊拉克战争的公共辩论意义重大的原因所在:它迫使美国采用可能塑造当今时代的新安全范式,即“与世界隔绝就意味着威胁”。萨达姆的政权就危险地与全球化的世界相隔绝,与全球化的世界的制度、规范及把多数国家以紧密相互依存的方式联系在一起纽带相隔离。 对于全球化的讨论的误区在于,太多的专家把全球化视为只会产生两个极端结果的进程:或者认为全球化是伟大的,并将带来整个世界的空前繁荣;或者认为全球化罪大恶极,仅仅会为地球上的人类带来灭顶之灾。这两个观点都不会变为现实,因为作为一个历史进程的全球化过于宏大而复杂,是无法以这些简单化的观点来加以评判的。恰恰相反,当前的新世界必须被定义为两个部分:全球化真正植根的地区,以及与全球化隔绝的地区。 在网络联结、金融交易便捷和信息自由流通为特征的全球化程度较高的地区,政府稳定、生活水平上升,非正常死亡的人大多是自杀所致,而非谋杀。我把全球的这些地区称为“正常运转的核心”,或简称为“中心”(Core)。但是,在那些全球化程度过低或完全与世界隔绝的地区,政治上独裁的政权像瘟疫一样普遍,贫穷和疾病四处肆虐,谋杀事件司空见惯——长期的冲突成为未来的全球恐怖分子滋生的温床。我把这些地区称为“非一体化的黑洞”,或简称为“黑洞”(Gap)。 在“9·11”事件发生之前,全球化的“臭氧层黑洞”可能被人们遗忘和忽视。但在“9·11”事件之后,人们再也无法对它视而不见。对全球化所到达的地区的衡量并不困难,只需要思考下面这个问题:我们计划在下一步把美国军队部署在哪里?冷战以来的事实为该问题提供了一个简明的答案:在“黑洞”地区。 我支持对伊拉克发动战争,不是因为萨达姆是一个为保证个人独裁而可能杀害任何人的暴君,也不是因为萨达姆政权多年来一直支持恐怖主义网络。我支持这场战争的真正原因在于,它为美国带来的长期军事承诺,最终会迫使美国把全部的“黑洞”地区作为战略威胁地区来加以处置。 如何区分“核心”与“黑洞” 对于大多数国家而言,遵从正在形成的全球性的民主、透明化和自由贸易原则相当不易,大多数美国人对此感到无法理解。实际上,我们倾向于忘记美国是如何经过相当长的时期——一次内战、一次大萧条和一直持续到今天的为争取种族和性别平等而进行的长期斗争——才艰难地走上民主之路的。对于大多数国家而言,美国期望它们迅速适应以美国的规则为主要特征的全球化规则,是十分不现实的。 但是,人们不应该犯达尔文悲观主义的错误,因为从“为全球化就是强迫性的美国化而愧疚,把全球化与种族或文明联系起来”的观点,到“全球其他地区的人们永远也不会实现美国这样的民主化”的观点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就在10年之前,大多数专家还把贫穷的俄罗斯打入另册,宣称斯拉夫人天生就无法适应民主和资本主义;在20世纪90年代,类似的观点也被认为适用于中国的未来;目前,人们还会听到有关对于后萨达姆时代的伊拉克实施民主化改造计划不具有可行性的观点,即一种认为“穆斯林来自于火星,无法实现民主化”的观点。 那么,我们如何区分全球的哪些地区正在变成真正的全球化“核心”,哪些地区仍然身陷于全球化“黑洞”之中?以及这样的区分能够持续多久? 全球化“核心”与全球化“黑洞”之间一直在相互转换。我认为转换的方向比转换的程度要关键得多。中国已经签约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而且从长期来看,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对于确保中国在未来长久地充当全球化“核心”的成员的意义重大。原因何在?因为这迫使中国改变其国内规则以便与全球化的规则接轨——在金融业、知识产权保护和环境保护标准等方面无不如此。当然,一些国家努力调整其国内规则以便与全球化的规则接轨,并不能确保它们最终成为全球化“核心”的成员。阿根廷和巴西最近的金融危机并不是遵从全球化的规则就必然带来混乱、泡沫经济破灭或者经济衰退的例证。努力与全球化接轨并非意味着坏事就再也不会降临在你的头上,也不是意味着一国的穷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中产阶级。它仅仅意味着一国的生活水平在长期内会得到改善和提升。 总之,从追随全球化的车队中掉队总是可能的。如果一国掉了队,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混乱和流血。如果一国运气好而没有因为掉队而陷于混乱,它就不会招来美国军队的干涉。 绝大多数的军事干涉在“核心”之外 那么,目前世界上的哪些地区可以被视为在全球化进程中运转良好的“核心”区域?北美洲、南美洲的大部分地区、欧洲联盟、普京治理下的俄罗斯、日本和亚洲新兴的经济体(以中国和印度为代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以及南非,这些国家大致占全球60亿人口的40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