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以来,朝鲜核问题再次凸显,美朝关系陷入1994年以来最僵冷状态,双方的不妥协态度使局势迅速滑向正面冲突。有迹象表明,2003年夏秋之交朝鲜半岛有可能发生一场严重的对抗危机,朝美关系及朝鲜半岛国际政治结构中的不确定因素陡然增多。 解除核冻结重启核设施 2002年10月3日,美国总统特使、负责东亚及太平洋地区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詹姆斯·凯利飞抵平壤同朝鲜官员会谈。三天会谈结束,凯利未置一言便匆匆离去,甚至连新闻公报都没有,只有10月8日的朝鲜《劳动新闻》报道了朝鲜外务省发言人的讲话,指称凯利“态度是高压式的,极其傲慢”,朝鲜驻联合国官员则称凯利访朝的表现是向朝“宣战”。世人猜测:美朝间发生了大事! 10月16日谜底揭开。这天美国向世界宣布,在凯利访朝时,朝鲜副外相姜锡柱向美宣布:朝鲜已恢复了它的秘密核计划,“而且,还不止于此”,暗示朝鲜已拥有核武器。世界大吃一惊。 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就因朝鲜核问题与朝爆发过一次冲突,几经努力,双方在1994年10月达成“关于朝鲜半岛核问题框架协议”。协议规定:朝鲜放弃核计划,作为补偿,美国负责组织一个国际财团为朝修建两座轻水核电站,电站运转之前美国每年向朝提供50万吨重油,作为取暖发电燃料。 框架协议签订八年来,虽然履行状况不尽如人意(主要是核电站工程拖延,美国说是朝鲜工人为提高工资罢工所致,朝鲜则称是美故意拖延),但基本上没有再发生大的麻烦。 但是,近来美国情报部门称,早在数年前他们就发现朝鲜秘密恢复了核计划,自1996年至今朝鲜每年都引进核物质和核技术,2001年和2002年这两年又特别集中。美国情报机构还称,已获得了朝鲜为此付款的账单。于是,美国决定向朝鲜派出特使追究其违约责任。 2002年7月底,美朝外长在出席东盟论坛会议时举行简短会晤。9月17日日本首相访朝,朝在绑架日本人问题上坦率承认并表示今后不再绑架日本人,这给美国以极大鼓舞。美国认为朝鲜也有可能在核问题上向美作出类似承认和承诺。这样,10月3日凯利到达了平壤。 不料,当凯利把美国方面搜集到的朝鲜“违约”证据放在谈判桌上时,朝鲜代表立即否认,但第二天却又以一种强硬态度承认确有此事,并含蓄地表示朝鲜掌握了核武器。朝鲜的这种态度变化让美国人足足琢磨了12天,直到确信凯利的确没有听错时才公布于世。 美国立即采取应对措施。一方面表明其“不谈判,不交易”的基本立场,另一方面协调日韩,准备对朝进行“制裁”。11月14日美国作出了自12月起停止供应重油的决定。 朝方态度也非常强硬,它以美国中止供油违约为由,宣布不再受框架协议的约束。2002年11月17日,平壤电台在一则广播中首次公开宣告朝鲜“已开始拥有核武器和其他威力强大的武器”。这种巧妙的表述让美日韩专家们猜不透,它的含义究竟是“已经拥有”还是“即将拥有”?12月12日,朝鲜宣布解除核冻结,立即重新启用核设施。12月22日,朝鲜开始拆除国际原子能机构在宁边反应堆架设的监督设备,26日开始为反应堆填装新的燃料棒,并限令联合国监察人员12月31日前离境。朝鲜暗示,他们的反应堆将于两个月内重新运转。 朝鲜的这一系列做法令美日韩极为不安。他们推测,照此发展下去,“朝鲜30天内就可以造出原子弹”。 朝鲜:核筹码提高自身安全系数 有一个细节不应忽视,即2002年12月12日朝鲜外务省发言人在宣布解除1994年框架协议、重启核设施时说过一段话,“美国宣称它之所以不履行向朝鲜提供重油的义务,是因为朝鲜‘承认了核开发计划’。美国提出的这项指控是美总统特使今年10月初访朝时按照自己的意愿作的表述,朝鲜认为没有必要对此予以置评”。 细读这句话可以得出两点印象:第一,朝鲜认为凯利访朝后所称朝已恢复核计划的信息是他按照自己的意愿作的表述,是不准确的,或是误解,或是臆造。朝鲜不承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第二,现在不是出面进行解释的时候,在未来的某个关键时刻,朝鲜会正面纠正。 如此一来,引起这场核冲突的直接源头变得含混不清了。朝鲜是否向凯利说过那样的话有可能成为一场没有结果的笔墨官司,这就直接引出了究竟谁先打了“第一拳”的问题。 人们还注意到,朝鲜在宣布重启核设施时,一直表示是“电力生产所需”,属于民用核计划。2002年12月26日,就在朝鲜填装新的燃料棒时,平壤电台在一篇评论中坚持说,“我们的措施与研制核武器计划毫不相干。我国一直坚持反对核武器和热爱和平的立场。”这样,引起世人哗然的“朝鲜正在研制或已经拥有核武器”这个说法本身也成了说不清的事。 在这个问题上,朝美两方的说法显然大相径庭。但美国却不顾朝方的申明,认定成为核国家是朝鲜的既定方针,甚至认为朝鲜已经拥有了1~2枚核弹。美国认为,在核问题上,朝鲜有过程目标和最终目标两层目标。最终目标是要掌握原子武器,成为核国家。美军情报部门认定,“平壤自1998年以来进行了70次爆炸试验”。在美国看来,1998年印度和巴基斯坦甘冒国际制裁闯过核门槛成为核俱乐部成员一事,给朝鲜极大鼓舞,进一步坚定了其走核武道路的决心。朝鲜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其认为自己是贫穷小国,国际社会漠然相待,一旦掌握了核武器,不仅安全系数大增,而且同美国等对话也有了充足的资本和砝码。更何况,国际作用和影响陡增乃不言而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