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地区在“9·11”事件发生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其政治、安全、外交和地缘战略 形势发生了深刻变化。中亚是“上海合作组织”的空间依托,中亚形势的变化也即“上 海合作组织”生存和发展环境的变化。面对中亚地区变化了的政治和安全形势,“上海 合作组织”的发展也需根据新的现实进行调整。本文将就“9·11”事件后中亚形势变 化的特征、中亚形势变化对“上海合作组织”的影响以及“上海合作组织”在新形势下 的发展三个问题做一些探讨。 一 “9·11”后中亚形势变化基本特点 “9·11”事件和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垮台之后,中亚的战略态势发生了深刻变化,这个 变化的表现之一是不仅中亚(指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 坦和土库曼斯坦五国)与大中亚地区(指中亚及其周边一些国家和地区)从分割状态变成 连为一体,而且也与南亚和西亚在空间和政治上打通。 在“9·11”事件之前,由于阿富汗塔利班的存在,使在地理和政治上紧密相连的中亚 、南亚、西亚不仅在地理上、也在政治和安全上支离破碎和相互敌视。从地理上说,阿 富汗坐落在中亚、南亚和西亚中间,这使这一大地区的三个次地区相互隔断;从政治和 安全上说,由于各国对塔利班政策的不同,造成或加剧了这一地区国家间的隔阂、分裂 和敌对,这包括中亚国家与阿富汗的关系,中亚国家与巴基斯坦的关系,俄罗斯与巴基 斯坦的关系,中亚国家与土库曼斯坦的关系等。塔利班政权的垮台消除了由于它的存在 所造成的大中亚地区的割裂,这一变化对该地区的战略含义是出现了形成范围广泛的政 治和安全协作与合作机制的可能,出现了形成中亚经济特别是能源开发新格局的可能, 同时还出现了这一地区内国家关系大调整的可能。 “9·11”事件之后中亚战略态势的又一重大变化是美国全面进入中亚。美国从苏联解 体后即开始进入中亚,包括军事上的进入(注:美国积极参加从1997年开始的中亚营每 年一度的军事演习。在1998年中亚营的联合军事演习中,美国伞兵从本土出发直接降落 到哈萨克斯坦。后来成为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谢尔顿将军也在其中。)。但在“ 9·11”事件后,美国对这一地区进入的深度和广度都是历史性的,它正在产生和将会 产生的意义是战略性的。一方面,美国有选择地同除伊朗之外这一地区的所有国家改善 了关系;另一方面,美国对这一地区的进入是全面的,包括军事、政治、经济,同时, 美国的进入是长期的。考虑到“9·11”事件之后美国在中亚和高加索存在的实质性加 强,美国同印度、巴基斯坦关系的改善,美国在阿富汗的主导性作用,以及美国同土耳 传统盟友关系的巩固,大中亚地区在美国外交中第一次成为一个完整的战略地区,美国 也成为这一地区外交资源最多、影响最大的国家。从此,这一地区对美国的重要性和利 益都明显提升,这使美国将不会从这一地区战略性退出,而且,是否在中亚地区保持长 期直接军事存在也不是美国从这一地区战略撤出的自然标志,即使以后美国从中亚撤出 其直接部署在这一地区的军事力量,美国也将全力保持对中亚的战略进入和控制能力。 中亚的大国关系在“9·11”事件之后也呈现出新局面。中亚地区大国关系的主要角色 是中俄美三国。在“9·11”事件之前,三大国在中亚的态势是:俄罗斯在中亚的控制 和影响力虽然大大减弱,但它仍是对这一地区政治、经济和安全影响力最大的国家,而 且,在从2000年普京执政之后,俄罗斯对独联体的投入增大,俄罗斯在中亚的影响呈恢 复上升之势。在战略思想上,俄罗斯仍然把中亚作为自己特殊利益地区和“后院”,不 希望中亚对其他大国完全开放;中国在与中亚五国建立外交关系之后,开始以越来越积 极的姿态进入中亚,特别是在“上海合作组织”形成之后,中国进入中亚的力度和期望 都明显提高;美国从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进入中亚,但在其对原苏联地区的外交政策 以俄罗斯为中心的背景下,中亚处于边缘地位(注:美国直至1997年才有了明确的对中 亚和高加索的战略政策,1997年3月美国国家安全事务顾问伯杰表示中亚和高加索是美 国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之一,美国准备逐步增加对中亚和高加索的投入。中亚国家独立 之后,美国国务卿贝克在1992年访问中亚,此后直到2000年4月奥尔布赖特对中亚地区 的访问之前,美国国务卿没有访问过中亚。见The Security of the Caspian Sea Regi on,SIPRI,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p.19.)。90年代中期之后,美国开始加大对 中亚的投入力度,美国在这一地区的投资、经援、军援显著增加,美国与中亚国家的政 治和军事合作关系迅速发展。不过,在中俄在中亚积极协作的背景下,美国在中亚扩展 的势头在90年代末有所减缓。按照哈萨克斯坦总统战略研究所所长阿什巴耶夫的分析, 在从中亚国家独立到“9·11”事件发生之前的这一期间,俄美中三大国在中亚相互关 系的基本态势是形成了脆弱的力量平衡。三国分别在中亚建立了自己的立足基础和主导 领域。其中,俄罗斯的主导领域是军事政治影响,美国的立足基础是能源投资,中国则 通过商品贸易在中亚扎下了根(注:见阿什巴耶夫向2002年5月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举办 的第三届“中亚形势与‘上海合作组织’”国际研讨会提交的论文《中亚形势与“上海 合作组织”》。)“9·11”事件后,中亚地区大国关系的态势发生了扭转。俄罗斯主导 的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的发展势头受到遏止,中俄推动的“上海合作组织”遭受挑战, 俄中在中亚的地位受到削弱,中亚国家安全和政治合作重心向美国转移。阿什巴耶夫认 为,这种情况的出现,使俄美中在中亚脆弱的力量平衡发生改变,美国在中亚的基础从 能源扩展到军事政治领域,攫取了俄罗斯在中亚的立足基础,使美国成为该地区影响最 大的国家(注:见阿什巴耶夫向2002年5月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举办的第三届“中亚形势 与‘上海合作组织’”国际研讨会提交的论文《中亚形势与“上海合作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