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是文学百花园中一朵生机葱俊、春意欣荣并具有特殊艺术魅力的花,同时也是一朵满含希望、缔造未来的花。它担负着为4亿小主人提供精神食粮的任务,它所编织的是21世纪的太阳与花环。 正因为如此,我们对儿童文学创作就必须予以充分的重视,悉力促其蓬勃发展。但就当前的创作情况看,确实与实际需要还有较大距离。所以,我们的一项迫在眉睫的任务,就是尽快培养、动员和组织一支有才思、有作为的儿童文学创作队伍,满怀热情和激情地躬耕于儿童文学园地,努力繁荣和发展儿童文学创作,使这丛文学园地中的娇艳之花真正开得热烈而烂漫。 要振兴儿童文学创作,首先要解决认识问题。只有认识升华了,创作队伍和创作实践才能跟上去。 有一些人把儿童文学看作是文学的“小儿科”,把儿童文学创作,看作是文学创作的附带性劳作,认为没有多大价值和意义,不会出现史诗性的作品,不会引起强烈的轰动效应,难以搞出什么大名堂,并因此而疏离儿童文学创作,即使偶有涉笔,也基本上是用“下脚料”敷衍一番,哄哄孩子呗! 诚然,我们确有不少热衷于儿童文学创作并对之抱有责任心和敬业精神的作家,但同时也有相当一部分作家对儿童文学创作是认识不足和重视不够的,这是一个时期以来儿童文学创作不景气的主要原因。没有认识到儿童文学创作的重要性,就不会全身心地投入此项创作活动,其潜在的文学才思和艺术才华,也就不会在儿童文学创作上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其实,这实在是一个认识上的误区。作为以反映生活、抒写人生为己任的文学创作,其最重要的作用和终极目的,就是塑造人、提高人、教育人和鼓舞人,就是要通过艺术醪汁的灌注和思想力量的浸渗而给人以智慧和德操,并洗涤人的心灵和升华人的思想,冶炼人的意志和纯净人的情愫,构建人的精神和理想。 所有这一切,对于儿童来说,对于少年来说,无疑是尤为迫切、尤为重要的。因为儿童和少年既是国家、民族和整个人类的未来和希望,同时又正处于长知识,长智慧,接受新事物,形成世界观的初始阶段。一张白纸,就看给它染上的是什么颜色,画上的是什么图画?这开蒙教育和初始濡染,对于儿童和少年来说,对整个社会来说,都至关重要,千万不可小觑。而在这种教育和濡染中,最适合和最有力的形式之一,就是文学。因为文学具有形象性、故事性和感染力,具有幻想性和韵律美。文学的这些特点不仅适合儿童接受和消化,而且也极有利于诱发儿童和少年们的想象和智力,形成儿童和少年们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从而使其在愉悦中接受知识,在求知中认识人生,在认识人生中崇尚真、善、美。鲁迅曾经说过:“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又说,“孩子是可以敬服的,他常想到星月以上的境界,想到地面下的情形,想到花卉的用处,想到昆虫的言语;他想飞上天空,他想潜入蚁穴……所以给儿童看的图书就必须十分慎重,做起来也十分烦难。” 鲁迅的话,至少说明这样两个问题:其一,儿童文学创作是十分重要的,其作用也是十分巨大的;其二,儿童文学的创作并不是轻而易举的,真要做好,那是既要有很深的功力,又要付出很大的辛苦的。 这两点,在许多有成就的作家的创作历程中,都留下了鲜明的印痕。像普希金、列夫·托尔斯泰、巴尔扎克、莫泊桑,像高尔基、鲁迅、叶圣陶、老舍等作家,就都是这样的。特别是像狄更斯、凡尔纳、恰达耶夫、冰心、严文井、张天翼等有才华、有成就的作家,几乎把他们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儿童文学的创作上了,他们的作品赢得了整个一个儿童世界,为人类的未来铺设了一层无尽的新绿。 新中国的儿童文学创作,是曾经有过一个辉煌的年代并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的,其中许多作品都业已成为当代文学史上光华灼灼的碑碣。诸如冰心的《寄小读者》、管桦的《小英雄雨来》、张天翼的《宝葫芦的秘密》、严文井的《唐小西在下一次开船港》、杨朔的《雪花飘飘》、马烽的《韩梅梅》、金近的《小鲤鱼跳龙门》、柯岩的《“小迷糊”阿姨》、杜鹏程的《夜走灵官峡》、徐光耀的《小兵张嘎》以及高士其的儿童科学诗和郑文光的儿童科幻小说等,就都是产生了广泛积极影响的儿童文学佳构。特别是上海出版的《少年文艺》杂志,更是源源不断地为小读者输送着文学的营养,滋润和哺育着小读者的理想之光。 改革开放的年代是最富于开拓精神,无论在生活资源和艺术资源上,都具有最丰富的积储和最慷慨的赐予。毫无疑问,我们所置身的,正是一片儿童文学创作的良辰与沃土。机遇就在我们眼前。儿童文学的又一个新的从未有过的春天,正在向我们呼唤。快快撒下种子吧!只要我们抓住时机,洒下汗水,我们就一定能够获取丰硕的果实。 繁荣儿童文学创作,也确实还有艺术思维和艺术技巧上的一些问题,这同样不可忽视。儿童文学作为文学的一个品种、一个分支,它固然是具有文学的共性特点的,但它同时也具有自己的个性和特殊性,有着自己非一般化的内容、技巧、语言和创作规律。所以,我们在儿童文学创作实践中就必须真正了解并驾驭这特点和规律,以求给小读者提供既能引起其兴趣,又能适合其胃口的文化精神产品。 儿童有儿童的心理,有儿童的思维,有儿童的语言、趣味、视角和追求。儿童文学作品必须适应这些要求,真正以儿童的方式和语言描画出一颗颗纯真的童心,勾勒出一片片淳美、谐趣而又健康向上的新天地。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评论列夫·托尔斯泰的《童年》和《少年》两部儿童文学作品时,曾说过这样发人深省的话:“值得注意的是,侈谈艺术性的人们却最不了解什么是它的条件。我们在某处读到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说在《童年》和《少年》里为什么首先没有热烈钟情于美貌青年的某个美丽姑娘?……多么奇怪的艺术概念啊!要知道作者要描写的是童年和少年,而不是火热的激情的画面,难道您不会觉得,要是他在自己的故事里写进这些人物和这种动人的气氛,那么,他想让您注意的孩子们,就将被掩蔽住,而当故事里出现强烈的爱情时,孩子们的可爱的感情也将不再令您发生兴趣了,——总之,您难道不会感到,故事的一致性将遭到破坏,作者的思想将陷于破碎,而艺术性的条件也将受到玷污吗?正是由于遵循这些条件,作者才不能在自己写儿童的作品里,描绘某种东西,使我们忘掉孩子、撇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