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40-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203(2002)01-0064-04 学科性质是对学科本质属性及功能分类的界定,它通过深刻影响学科的研究对象来决定学科体系的结构、层次和构建学科体系的方法。高等教育学在我国虽是一门独立的学科。但是,对于高等教育学学科性质的界定,至今仍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对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和学科水平的提高造成了消极影响。因此,有必要对其进行辨析和匡正。 一 迄今为止,关于学科性质的讨论,主要基于学科的功能分类来展开。在自然科学领域,人们根据学科的主要功能,将学科划分为基础学科、技术学科与应用学科三大类。教育科学的功能分类,以自然科学的功能分类为依据,并结合自身的学科特点,一般划分为基础理论学科和应用学科。基础理论学科是学科推进的“思想发动机”,其主要目的在于揭示、描述、解释事物的现象和过程,探索和揭示事物运动带本质性、普遍性的规律。它回答“是什么”和“为什么”的问题。而应用学科的主要目的是运用基础理论学科探明的理论原理,解决具体领域或特殊情境中的各种问题,并形成有较强操作性的策略、建议、方案等,其重点是回答“怎么办”的问题。关于高等教育学学科性质的讨论,正是在上述学科功能分类及内涵的基础上展开的。目前,关于高等教育学学科性质的认识,主要有以下几种: 第一是“应用学科说”。这种观点认为,高等教育学是一门实践性、综合性很强的应用学科。其理由是普通教育学在客观上已经为高等教育学奠定了较为厚实的理论基础。目前,高等教育学学科发展的根本目的在于解决实际问题。若高等教育学也同普通教育学一样作为平行学科,都以探讨基础理论为主旨,就难免出现重复。[1]这一观点把高等教育学置于教育科学的整体学科结构中来认识,从而得出了高等教育学是应用性学科的结论。的确,在教育科学的学科结构中,基础理论学科只能是普通教育学,其他学科只能应用普通教育学的理论来解决本学科研究对象存在的各种问题,包括高等教育学在内的其他教育学科自然就成了应用学科。这一认识从整个教育学科结构中不同学科的分工和功能来看是十分合理的,但其缺陷是没有认识到普通教育学的学科现实。从教育科学学科结构整体来看,普通教育学理应研究一切教育现象,它是对一切教育现象内在规定性及其本质和运动规律的总结,它是关于教育的普遍规律的学问。但事实上,普通教育学“关于教育的基本概念界定或基本原理诠释,多半囿于基础教育的认识视野”[2],其研究对象是中小学教育。如果拿以中小学教育为研究对象的普通教育学来认识和解决高等教育中的各种问题,并以此为基础构建高等教育学的应用学科体系,不仅是一种“画饼充饥”的自慰,而且还会将高等教育实践和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引入歧途。更何况目前的普通教育学因“迷惘”和“贫困”而处于遭人诟病之中。 第二是“主要是应用学科说”。这种观点以高等教育在教育科学学科结构中的位置为依据,认为高等教育学基本上属于应用性学科。它的任务在于应用教育学的基础理论和教育科学中的技术理论以及相应的方法和技术,来认识和解决高等教育中的各种问题。这一看法与“应用学科说”基本相同。但持这一观点的学者又认为,在当前,由于作为高等教育学基础的各门教育学科的不成熟性和不完善性,它还要同时进行一部分基础理论研究[3]。“主要是应用学科说”要求高等教育学主要运用普通教育学理论来认识和解决高等教育的各种问题,犯了与“应用学科说”一样的错误;同时又要求高等教育学进行一部分基础理论研究,这种学科建设思路在学科高度分化的今天显得有些狭隘。让高等教育学同时承担这两大任务,最终会使其变成面面俱到的“大杂烩”,既不能提高理论水平,又难以适应实践需要。实际上,高等教育学已分化出了诸如高等教育经济学、高等学校教学论、课程论、德育论、美育论、科研论等学科,而且分化的速度在加快。这些从高等教育学分化出来的分支学科应承担应用研究的任务,高等教育学则应承担理论建设的任务。 第三是“应用理论学科说”。这一观点与“应用学科说”和“主要是应用学科说”的相同之处是:它们都把高等教育学放在教育科学体系这个大框架中来认识,在教育科学体系这个大框架中,“高等教育学作为教育的一门分支学科,是在纵向上将教育的一般原理应用于高等教育研究领域之中而产生的对高等教育的特殊认识结果”,因而是一门应用学科。但这一观点又认为:“尽管高等教育学是教育基本理论的一门应用学科,但它却是从理论到实践、从抽象到具体之间的认识长链中的一个环节,并且仍然属于其中的理论环节,而不是实际操作环节”。“高等教育学的逻辑起点是教育基本理论,其逻辑终点是高等教育的基本理论,也即是关于高等教育的概念、原理体系,是在高等教育认识领域中对教育基本理论的扬弃和动态发展。”[4]可见,“应用理论学科说”既承认高等教育学应用性质的一面,更强调其理论发展的一面。这一观点实际上主张高等教育学应从事具有实践目的性的中介理论研究。但由于它坚持以普通教育理论为逻辑起点,以这种观点构建具有中介性质的高等教育理论体系,最终仍逃不脱“缘木求鱼”的命运。 第四是“相对说”。这一观点认为,“高等教育学相对于教育学来说,是一门理论性较强的应用学科,是研究高等教育特殊规律和培养高级专门人才规律的学科。相对于它的分支学科来说,是一门应用性较强的基础学科,它有比较系统的现代高等教育理论,对其他学科有较强的指导作用。”[5]这一观点模棱两可,互相矛盾,使人无法判断其对高等教育学学科性质所持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