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中国文坛,散文无疑是谈论得最热的一个话题。众多的文艺理论批评家对于散文的现状、历史,散文的概念、范畴,散文的文体特征、理论建设等等,进行了方方面面的研究探讨,尤其是散文繁荣与否几乎成为评论家争论的焦点。 (一) 纵观各家各派之言,其中一个毋庸置疑的现象是散文队伍的空前壮大。散文园地在纯文学普遍滑坡的情况下却有增无减,随之而来的是散文作品的大量涌现。一些优秀的散文老作家继续推出名篇佳作,那些加盟散文队伍的小说家、诗人、报告文学作家、理论家也名篇接踵,悄悄成长起来的一批散文作者不断推出新作。散文队伍的空前壮大给散文注入了巨大的活力,使散文这一百花园莺飞草长,五彩纷呈。散文的创作势头方兴未艾,大有愈来愈火之势。 有些文学评论家指出,当前散文领域,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文化散文。文化散文的兴起是经济高速运转所带来的文学观念的审美变化,散文由“言志”转向“缘情”。首先是“五四”时期的散文大家如鲁迅、周作人、林语堂、梁实秋等人的散文集重新大量涌现;继之一批当代作家的大量新作备受瞩目。人们普遍认为,文化散文的兴起给新时期散文注入了一股强健的生命活力。这些人的作品有比较宽泛的文化内涵,或注重当代的人生体验,或说古论今,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在情感的洒脱和理性的深度上,非常人可及。 对于近几年涌现出来的长篇巨制式的大散文,文学评论家认为,这是散文形态多样分化的一个标志,是散文领域中的一个新品种。这些散文短则万言,长则有10万字之巨,这些散文,在篇幅上冲破了散文传统的“简约”、“精短”的审美规范,但在语言文字上,艺术手法上,仍不失为精美练达。这些长篇巨制式的散文,把散文无定格的文体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五四”以来的散文经典中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先例。 (二) 我们的文学评论家们一方面欣喜地观注着散文所取得的成绩,另一方面又真切地感到了当前散文存在的危机和不足。一些评论家指出,散文作品数量上的增长和发行量的上升,只是一种表面的“繁荣”,“热闹”并不等于繁荣。目前真正能够轰动一时,广为传颂的散文佳作寥寥无几,散文还处在浮躁和茫然的阶段,平庸肤浅之作仍然占据多数。那些停留在个人的悲欢恩怨,风花雪月的狭窄境界上,那些专门描写明星大腕的趣闻轶事,意蕴苍白,矫揉造作的作品,带有极浓的消遣性、时效性和商业色彩,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广而言之属于“大众文化”的东西,还算不上真正的散文,没有文学上的长远价值,正是这种文章的大量涌现,把散文园地搞得沸沸扬扬,莫衷一是。因此,简单地断言散文中兴繁荣还为时过早。 散文作家应该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积极反映时代和社会的风貌,以饱满的激情和深沉的思考,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启迪,心灵上的慰藉和情操的陶冶。散文需要巨匠和巨作,呼唤散文创作中的史诗意识和巨作意识,期望散文有黄钟大吕式的作品问世。 (三) 关于散文的文体划分,散文的范畴问题,一直是散文理论界争论得最久的一个话题。一部分作家和评论家仍然主张传统的大散文概念或文体四分法。另一部分评论家则认为:散文发展到今天,传统的大散文概念与文体四分法都已经不适用。90年代文体进化的趋势明显加快,首先是报告文学从散文和通讯的附庸中分离出去,大量的、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家和作品使报告文学得以成熟发展,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其后,杂文也独树一帜,自成体系;随笔、传记文学也有游离的趋势,只是目前尚未出现一批杰出的作品,有待走向最后的成熟期。传统的大散文主张和文体四分法已经落后于文学自身的发展。1994年全国各种类型的散文研讨会非常之多,北京、福建、辽宁、河北、湖北、江苏等地相继召开了散文研讨会,这些研讨会的召开,对散文的繁荣发展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