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尔认为:在新的世纪,英国依靠自己的软实力,仍然可以成为世界的楷模,而不会淹没在美、俄、中这样的庞然大物的阴影之下。 1997年5月工党上台后,考虑到当时英国的外交已经陷入严重的危机,而且同欧盟的关系在保守党统治时期已降至冰点,布莱尔积极调整对外政策,使英国的外交政策转趋积极、灵活、务实。新形势下,英国工党外交的几个鲜明特点是奉行“道德外交”,强调英国在世界上的“灯塔”,发挥英国软实力的优势等,而科索沃战争就被称为第三条道路战争。 从某种意义上说,英国曾是冷战体制的受益者。冷战结束后,英国的国际地位进一步受到削弱。在英国看来,冷战的结束和全球化的勃兴极大地改变了世界地缘政治的形式和内涵。它标志着“当代”世界的终结:当代世界是建立在完整国家主权之上的民族国家,它们之间是传统的均势关系,这一关系可以追溯到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这种关系的核心就是国家边界的至高无上性、排它性和不可侵犯性,它对于一切外来的干预都可统统拒之门外,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主要基于权力。但是英国学者认为,现在正进入一个“后现代”国家的时代,即处在一个更加相互依存和更加透明的世界的过渡期。其特点是以一种更为和平的手段,及一个更加广阔的视野来追求国家利益,而金融市场的力量将是无穷和无孔不入的。这些变化表明传统的民族国家正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变化,它为英国在这种新形势下“发挥示范作用”提供了新的机遇。 由于从20世纪后半页以来,英国一直在从帝国的影子下撤退,这使英国难以找准其在世界上的位置,就连在欧洲的地位也语焉不详。从历史上看,自20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英国的对外政策实行从大国全球外交到重点面向欧洲的转变,并且已不可挽回地卷入了欧洲的一体化进程。欧洲的安全和稳定事关英国的根本利益,而在冷战后世界经济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英国的经济振兴和发展希望,离开了欧洲大陆的一体化进程是难以实现的。英国的前途在欧洲,其民族利益和政策焦点集中在欧洲,但它又不甘心把自己的作用和影响局限于欧洲。 它虽加入了欧盟,但从未与之和睦相处。英国不愿与欧洲靠得太近,一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全球性”的或“具有全球利益的大国”,不能把自己绑在欧洲,像法国、德国似的将欧洲作为其安身立命之处,英不仅要充当欧美之间的“桥梁”,还要当欧、美、亚 三大洲之间的“桥梁”;其次,英国对布鲁塞尔根本应不信任,公众是如此,政府也一样对布鲁塞尔充满了疑虑,对欧盟所追求的超越国家机制更是忐忑不安。英国虽然身在欧洲,给人的印象始终是一个不情愿的、“三心二意的”、若即若离的成员,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英国的领导人对英国作为一个世界大国的过去的那种显赫与荣耀难以抛弃。 造成这一情况的一个客观原因是英国在冷战体制下所扮演的独特角色,无意中掩饰了或分散了人们对英国实力和实际影响下降的注意力,以至许多英国人自觉或不自觉地仍然把他们的国家看作是一个世界大国,以西方世界秩序的主要维护者自居。冷战的结束和两极体制的终结,促使人们更认真、更现实地去思考英国的真正的国家利益和需要是什么?它在世界上究竟应当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1997年4月在工党即将上台执政之际,布莱尔发表长篇演讲,阐述英工党的外交政策和方针。布莱尔称,由于苏解体,冷战结束,大国战争的可能性下降,极权主义意识形态谋求世界主导权的现象对世界已不再构成威胁。然而世界并不稳定,不安全因素仍然很多,暴君通过内战和对外扩张来建立和巩固国内地位、一些国家一味追求私利而损害共同安全利益、跨国犯罪使世界面临新的威胁。近年来,由于保守党缺乏在世界发挥领导作用的远见和能力,英无真正的对外政策,国际影响降到历史最低点。鉴于英有许多独特的有利条件,包括有几世纪来在国际事务中发挥领导作用的经验,同许多国家特别是美国有特殊关系,又是从联合国到英联邦等所有重要国际组织的成员。英语是国际通用语言,英军在国际上享有良好的声誉,英的传媒与文化也有世界性影响,因此,英可以在影响未来世界发展方向上有所作为,谋求市场的开放与安全,维护和平与稳定,发挥超过其实力与人口的作用。 1999年12月底,在即将告别20世纪,跨入新的21世纪之际,布莱尔发表了一篇对英国新世纪外交政策的讲话,他说:世界上英国人的素质无人能比,这就是创造力、决心、勇气和公正感。外国人总是发问:为什么如此区区小国能创造出如此之多的伟大的演员、歌手、作家和建筑师?为什么出现如此之多科学上的突破、发明和思想家?答案就是“英国天才”的素质,它是深埋于英国的民族特性之中的多种品质的结晶。 他不认为由于随着大英帝国的消失,英国就将逐步淡出世界舞台,渐渐淹没在美、俄、中这样的庞然大物的阴影之下。他说,在进入下世纪时,我们充满信心,我们对英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对英国人的聪明才智深信不疑。英将是21世纪的楷模,英国的价值不在它有多大的地方,或占有多少地方,而在于其公民的成就,在于我们所选择的社会。英国虽不大可能成为21世纪人口和地理面积最大的国家,但它将是最好的,它将成为世界的灯塔。他表示英国的重新定位是非最大而是最好。他警告说,在新世纪英国最大的威胁是缺乏自信或不能及时适应日新月异的变化,并使这种变化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