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冷战相关的三个范式、全球化与信息革命、旧秩序与新秩序 冷战结束已经十几年了,但世界仍然处在从旧秩序到新秩序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存 在着许多不确定与混乱因素,传统的国家间政治仍然十分重要,但是由于经济全球化与 信息革命,非传统国际政治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要,结果,越来越相互联系的世界权力结 构正在重新塑造。 最近二十多年,世界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发生了几件大事,具体来说:冷战的后期 与苏联的衰落是第一个时期,期间构成冷战结束的柏林墙倒塌与苏联的解体为最主要的 大事;第二个时期是所谓冷战结束后的不确定时期,一般叫做“后冷战”或者“冷战后 ”时期,旧的冷战国际秩序已成为历史,但新的国际秩序尚未出现,美国与欧洲在经济 上最强大的对手日本以及东亚其它经济体发生了严重的金融危机,中国却在经济上崛起 ;恐怖主义袭击美国的“9·11”事件标志着“冷战后”的终结与第三个时期的开始; 与第二个时期一样,第三个时期仍然不是国际新秩序的时期,却是一个更加远离冷战的 时期。因为美国与俄罗斯建立起新的战略关系,一些冷战时代的遗产得以进一步处理。 这个时期仍然属于从旧秩序向新秩序转化的过渡时期,可以叫做“后后冷战”。 “冷战”、“冷战后”到“后后冷战”是三个以“冷战”为中心的世界局势演变的范 式描述。“后后冷战”虽然说正式开始于“9·11”事件,但在1999年科索沃战争、200 1年共和党右翼布什在美国上台以及美国对外政策的变化中已经显现出来。“后后冷战 ”的基本特点是美国是唯一的超级大国,但是世界仍然存在着对美国的恐惧、不满、顺 从、怨恨与反抗。与冷战时期不同,在“后冷战”与“后后冷战”时期,信息革命、全 球化与地区化、新的经济大国崛起和跨国关系在急剧发展。 总体来说,当今世界局势的演变既不是在美国军事力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单极治下, 也不存在几个国家力量大体相当的多极结构。按照“三维棋盘”论,目前的世界是个复 杂的组合:“在全球信息时代,力量在各国之间的分配的形式类似于三维象棋的棋盘。 在棋盘的上部,军事力量基本上是单极的。美国是唯一既有洲际核武器又有常规武器的 国家,其精良的海、陆、空三军能够覆盖全球范围。但是,在棋盘的中部,经济力量是 多极的,美国、欧洲与日本的产品占世界的三分之二,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率可能使它 成为第四经济大国。在经济领域,美国不是单一大国,它必须经常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同 欧洲讨价还价。在棋盘的底部是跨国关系范畴。这一范畴包括多种多样的行为者,一方 面有通过电子手段转账比国家预算资金还要多的银行业者,另一方面又有转移武器或者 破坏因特网的黑客恐怖分子。在棋盘的底部,力量非常分散,这就使单极、多极或者单 一化的说法根本没有意义。那些依据这些传统的说法建议美国采取霸权的对外政策源于 极不充分的分析。”[1] 多数中国学者认为,当今的国际格局是“唯一超级大国与多个强国并存”(所谓“一超 多强”)。中国政府坚信世界最终将走向多极化,并愿意与国际社会一道,“积极推动 世界走向多极化,尊重各国和各国人民的意愿与利益。这是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要 基础。致力于建立一个多极世界,符合世界发展的客观规律,有利于体现各国和各国人 民的共同意愿与利益,有利于推动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有利于促进世 界政治经济文化的协调平衡发展。多极化并非针对特定国家,而是世界各种力量在平等 互利的基础上,加强协调和对话,不搞对抗,共同维护世界的和平、稳定与发展。”[2 ] “9·11”事件以来东亚大国关系面临的新问题 在总体世界环境下,“9·11”事件以来,东亚地区的大国关系错综复杂,其中美国与 中国显然是东亚大国关系互动的中心,而俄罗斯、日本的角色也十分关键,美、中、俄 、日高度复杂互动。 首先,美国“一超”地位大为强化,布什政府的新型“帝国式”(新单边主义)对外政 策基本定型。冷战结束后,美国的利益集团政治在对外政策制定中的作用上升,布什政 府对外政策明显受到国内军工集团利益的驱动。作为唯一的超级大国,面对没有任何强 劲对手的新世界,美国存在着一种建构“新帝国”的诱惑与冲动,缺少内在自我约束力 。美国充分享受着唯一超级大国地位带来的一切优势与好处,在战略上不把其它国家放 在眼里,不允许世界上出现任何挑战美国霸权的力量(国家与非国家),竭力按照维护唯 一超级大国地位的全球战略来塑造世界新秩序。 布什政府借助“反恐”战争而诉诸军事手段,谋求建立世界新秩序,其新式单边主义 行为已经是基本事实。但是,国际社会对美国的新单边主义基本上是失望与反对的,美 国的欧洲盟国更是颇有微辞,由于在阿富汗战场上取得意想不到的突破,美国的军事存 在顺利地出现在中亚(前苏联地区)。布什当局拒绝签署关于消除全球气候变暖的《京都 议定书》,这对越来越严重的世界环境问题无异于雪上加霜;布什政府不顾俄罗斯与中 国以及欧洲盟国的反对,于2002年6月正式宣布美国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这对国 际安全体系无异于是一次沉重打击。 其次,“反恐”战争空前强化了美日关系,也创造了使日本加快谋求在地区与全球安 全事务上发挥更大作用的条件。值得指出的是,美国的新单边主义其实是有所区分的。 在美日关系上,美国并未实行绝对单边主义(这可以叫做美国单边主义例外论),从而使 美国的盟国日本地位有所提高。这样,日本高度重视其作出的关于在印度洋部署海军舰 队以支持美国“反恐”战争的历史性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在日本国内引起了争议,但是 2001年10月通过的“反恐”特别法案仍旧授权日本自卫队可以作出军事反应。日本还谋 求所谓《有事立法》(TheEmergency Legislation),以便进一步突破国内政治对日本的 国际安全角色的制约。日本在安全政策上的历史性“突破”,已经引起中国与朝鲜半岛 两国的高度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