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10多年来,日本的安全保障政策出现了历史性的转机。从海湾战争后首先通过的《 联合国维和活动合作法》,到相继通过的《防卫合作新指针》和《周边事态法》,“9 ·11”事件后又不失时机地以极速通过《反恐特别措施法》,目前国会更在审议由内阁 提交的《有事法案》。这样日本的国家主义势力欲实现所谓的“普通国家”目标,便只 剩下最后一道门坎:宪法。如果通过了《有事法案》,则即便不通过正式程序修宪,宪 法实际上也名存实亡了。 每每谈及日本军国主义曾经发动的侵略战争和目前的军事大国发展动向,日本官方总 有这样一个说帖:日本战后走的是和平发展道路。确实,战后美国为日本制定了一部和 平宪法,这是出于防止军国主义东山再起的考虑。该宪法在其第9条款中明确表示: 日本国民真诚地祈求以正义和秩序为基础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主权发动的战争和 以武力威胁及行使武力为解决争端的手段; 为达此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斗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 在该宪法的制约下,战后半个多世纪以来,日本迄今为止确实还没有一支“军队”, 而只有“自卫队”。但实际上该自卫队与一般意义上的军队到底有什么区别,只有天晓 得。就常规军事力量而言,日本自卫队的实力至少在亚洲是第一位的(尽管其兵员人数 并不庞大),在全世界也是屈指可数的,这是日本的军事和国际政治专家自己也不讳言 的。所以且不论宪法第9条款的第一项执行得如何,至少就第二项而言,这近半个世纪( 自卫队成立于1954年)来日本根本没有受到其束缚,它完全成了一种“摆设”,连在日 本极有知名度的专家都直言不讳地指出:还是少来一点这样的骗人把戏为好。 这里我们不妨回眸看看半个世纪前一位美国军人的感慨之言。在1950年夏季朝鲜战争 刚刚爆发之际,美国出于冷战的考虑,一改战后全力抑制日本军国主义的政策,转而对 日本实行扶持政策,以此来阻遏所谓“共产主义的蔓延”。于是日本就开始着手组建“ 警察预备队”,4年后它就摇身一变成为自卫队。当时日本尚处于美军占领之下,美军 顾问团参谋长法兰克·科瓦尔斯基上校负责筹建这支警察队伍。作为军人,科瓦尔斯基 当然是不能违抗上级命令的。但几年前美日两国还在太平洋上厮杀得昏天黑地,如今却 要协助对方组建这样的队伍,他在内心深感不安。于是他这样写道: “人类的崇高理想正在被撕成粉齑,美国和我公然都在参与制作这一‘时代的大谎言 ’。我们将向世界宣布,日本宪法将变得名存实亡。说日本没有军队、轻武器、大炮、 火箭和飞机等,全是一派胡言。也许应视为人类政治史上最卓越的成就的一个国家的宪 法,如今正遭到日美这两个国家的亵渎和践踏”。 这真是振聋发聩,掷地有声。毕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职业军人,对这一领域 内的动向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和极为准确的预见。如果这位上校今天仍健在的话,他对日 本目前所拥有的强大军事实力,显然是不会惊讶的。而日本官方口口声声表白的“在宪 法框架之内”,又是何等地苍白无力,不攻自破。 这10多年来,连日本人自己都一再强调:日本的安全保障政策出现了历史性的转机。 从海湾战争后首先通过的《联合国维和活动合作法》,到后来相继通过的《防卫合作新 指针》和《周边事态法》,去年在“9·11”事件后又不失时机地以极快速度通过《反 恐特别措施法》,目前国会更在审议前不久由内阁提交的《有事法案》。估计此法案很 可能在本届国会获得通过。这样日本的国家主义势力欲实现所谓的“普通国家”目标, 便只剩下最后一道门坎:宪法。实际上这些年来日本国内要求修宪的呼声是一浪高过一 浪,国会参众两院都已在两年前就分别设立了“宪法调查会”,如今已分别召开了几十 次会议。公众对修宪的支持率也逐年提高,修宪实际上只是时间问题。用日本社民党党 首土井多贺子的话来说,如果通过了《有事法案》,则即便不通过正式程序去修宪,宪 法实际上也名存实亡了。所以说“走和平发展道路”也好,强调“在宪法框架内”也好 ,实际上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小泉首相上任一年来,在他所竭力倡导的“结构改革”问题上可说是一无所获,毫无 进展。唯独在突破法律障碍、加大派遣自卫队走出国门的力度方面,却是“成就斐然” 。用自民党干事长山崎拓的话来说,小泉在这一年中在这一领域的成果,相当于过去的 10年。这并非言不由衷的吹捧,而是大实话。 小泉在这一问题上的手法确实有过人之处。因为一旦在是否违宪的问题上旷日持久地 争论下去的话,执政党与在野党是永远无法取得一致的,也就是在这一领域永远不会有 什么建树。10年前发生海湾危机后,自民党也曾向国会提交了一部《联合国和平合作法 案》,就是因为遭到在野党的强烈反对而成为废案,最后日本虽然也提供了130亿美元 的巨额援助,但仍不为美国和海湾国家所理解,这在日本国内形成了巨大冲击,于是才 导致后来一项接一项法案的出台。如今虽然情况有了很大变化,但作为全世界唯一的原 子弹受害国和二次大战的战败国,日本国内反战的呼声仍非常强烈。一旦陷入这样的争 论中,国会仍会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于是小泉就说这样的争论是“神学之争”,也即 争论是否有上帝的问题,这是始终无法争出名堂来的。既然如此不妨根据“常识”办事 。所谓“常识”是什么,小泉首相并未做出解释,但实际上除了其他国家所正在做的以 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注脚吗?在这样事关重大的问题上都按“常识”办事,那日本岂 不是已成了“普通国家”了吗?所以对日本国内的国家主义势力来说,“9·11”事件确 实给他们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机遇,他们当然要“用足政策”,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