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事件之后,俄罗斯借支持反恐怖主义战争的机遇大力改善与西方的关系。其 中,俄罗斯积极发展与北约的合作关系,与北约协商制定新的合作机制,两者关系发生 了自1997年双方签署基本文件以来的重大变化。俄罗斯与北约关系的进一步接近不仅对 于俄罗斯来说有着深层次的目的,对未来的北约东扩也会产生相当的影响。 一 俄罗斯与北约双方关系在“9·11”事件之后迅速升温。2001年10—11月,北约秘书长 与俄罗斯总统成功地实现了互访。普京总统率先访问北约总部并请求北约帮助改造俄罗 斯军队,北约秘书长罗伯逊访问莫斯科时则提议让莫斯科在北约发挥重要作用。普京总 统访问北约总部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访问西方防务联盟心脏——北约总部的俄罗斯领 导人,它标志着自科索沃战争以来俄罗斯与北约关系走出了停滞阶段并发展到了一个新 的高度。 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还不仅仅停留在高层互访上。普京就任俄罗斯总统以来,几次表 示要加入北约,在国际社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人们还未来得及弄清其真实意图时, 普京又突然强调“俄罗斯现在并不想排队等候加入北约”。同时,话锋一转,表示要加 强与北约的合作,“准备同北约发展关系,而且北约愿意发展到什么程度就发展到什么 程度”。(注:http://www.nato.int/docu/update/2001/1001/e1003a.htm) “9·11”之后,俄罗斯与北约的合作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效。俄罗斯与北约之间的定期 会晤机制实现正常化,北约还将在俄罗斯设立军事交流代表团。最大的成果是双方已达 成一个在2002年5月前以新的俄罗斯与北约理事会取代1997年成立的理事会的决定。英 国首相布莱尔和德国总理施罗德希望借“9·11”事件同俄罗斯建立新的伙伴关系并提 出建立一个新的俄罗斯—北约理事会(RNAC),每两周或更短时间举行一次会议来代替目 前每月举行一次的俄罗斯—北约常设联合理事会。关于设立这一新的理事会的目的,布 莱尔给北约大使们的信中说:“这是一个改善欧洲和大西洋状况的机会。为同俄罗斯建 立新型关系而采取明显行动是成功的关键。”(注:朱迪·登普西,“北约和俄罗斯希 望加强合作,但必须满足各方内部利益需求”,《金融时报》2001年11月29日。) 新的理事会与1997年成立的俄北常设联合理事会相比有许多不同的特点。首先,新理 事会是一种在事前的商谈,并非如同过去一样,在北约作出决定后再通过俄北常设联合 理事会通知俄罗斯。对于许多还未确定的问题,在作出最后决定之前,新的理事会将邀 请俄罗斯参加达成意见一致的讨论,使俄罗斯与北约的19个成员国在一起讨论有关问题 。其次,新的机构将拥有在一系列广泛领域作出“联合决定”并采取“联合行动”的权 力,包括反恐怖主义、危机处理、核武器及生化武器、导弹防御、海上搜寻和救助及武 器控制领域。北约秘书长罗伯逊在莫斯科对俄罗斯国防人士说,新的理事会将处理武器 扩散、战区导弹防御和反恐怖主义等问题。俄罗斯将在决策过程中有同等发言权。(注 :朱迪·登普西,“北约和俄罗斯希望加强合作,但必须满足各方内部利益需求”,《 金融时报》2001年11月29日。)最后,新的机构是一种“北约20”机制,而过去的理事 会是一种“19+1”的机制。尽管如此,新的理事会还是不可能使俄罗斯获得对北约事务 的否决权。罗伯逊在肯定新的俄罗斯—北约理事会作用的同时,依然强调北约大西洋理 事会的作用,他说:“我们和俄罗斯没有放弃我们各自的原则或特权,没有任何一个非 成员国能否决北约的决定。”,并强调,新的协议不会改变北大西洋理事会的作用,它 依然是这个有50年历史的联盟当中的核心机构,也不会赋予俄罗斯行使否决权。(注: 安布罗斯·普里查德,“北约同意让俄罗斯在北约发挥新作用”,《每日电讯报》2001 年12月8日。) 二 “9·11”事件后,俄罗斯加强与北约的关系有着双重目的。一是阻止北约第二轮东扩 的顺利推进,二是借助与北约的合作,实现融入欧洲、从而融入世界的国家定位的形成 。 2001年11月俄美首脑会晤后,俄罗斯对北约东扩尤其是在波罗的海三国加入北约问题 上有所软化,但俄罗斯始终没有放弃反对北约东扩的立场。随着北约新一轮扩大的临近 ,俄罗斯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将进一步明朗化。其一,俄罗斯在反恐怖战争中给予了美 国极大的支持,这使俄罗斯在道义上占有一定的优势;其二,美国单方面撕毁《反导条 约》,俄罗斯感到更有理由在北约东扩问题上趋于强硬;第三,“9·11”事件后俄罗 斯与北约合作关系的升温也有可能使北约更多地考虑俄罗斯的意见。 但普京总统反对北约东扩的方式与其前任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他不拒绝与北约的合作 ,多次表态不把北约看作敌人,甚至放言不排除俄罗斯加入北约的可能性,同时对北约 也提出了要求:北约必须进行改造,在性质上由一个军事组织演变为政治组织;在北约 事务上给予俄罗斯以否决权;把俄罗斯作为一个真正平等的伙伴等。 在完成第一轮扩大的华盛顿峰会上,北约就明确宣布到2002年11月布拉格峰会上继续 推进新的一轮扩大。2000年12月14日,美国当选总统布什的外交顾问、美国负责北约东 扩事务委员会主席布鲁斯·杰克逊表示,北约将争取使所有申请国在2010年前加入这一 组织。 “9·11”之后,普京反对北约东扩与加强同北约的合作是同时进行的。一是利用北约 自身的“开放政策”玩起了俄罗斯加入北约的游戏。北约在扩大之初就宣布,北约的扩 大是一个开放的、没有限制的过程,它对每一个符合北约东扩条件的欧洲民主国家都是 开放的,甚至不排除俄罗斯。所以,俄罗斯要求加入北约是试图利用北约东扩的开放性 政策,以退为进,从内部分化瓦解大西洋同盟。二是积极参与北约事务,寻求与北约成 员国的平等地位,试图取得对北约事务的决策权。从“9·11”之后的情况来看,随着 “北约20”机制的逐渐形成,俄罗斯在北约内的发言权有一定上升。尽管北约坚决拒绝 给予俄罗斯以否决权,但随着新的理事会的即将建立,俄罗斯将给未来北约东扩的进程 产生一定的牵制作用。 在试图阻止北约第二轮扩大的同时,俄罗斯还利用与北约的合作关系来努力形成自身 的国家定位。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十余年是俄罗斯不断探索自身国家定位的十余年,是 不断摸索如何与西方相处的十余年。从戈尔巴乔夫到叶利钦再到普京,俄罗斯一直在试 图接近西方。但戈尔巴乔夫的努力结果是苏联解体,叶利钦的努力结果是俄罗斯民主政 治的扭曲与经济转轨的艰难徘徊。普京就任俄罗斯总统以来,尤其是“9·11”事件后 ,俄罗斯接近西方的努力又重新开始。这主要表现在普京总统试图通过发展与北约的关 系来形成俄罗斯的国家定位。国家定位是一国对于自身实力与地位的一种总体概括,国 家定位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国家定位中,其构成因素多种多样,从政治上看,它 是指国家的性质;从经济上看,它是指国家的经济发展程度;从文化上看,它是指国家 的文明形态;从军事上看,它是指国家的军事发展程度;从对外战略上看,它指的是国 家在国际社会的地位与角色。狭义的国家定位则是特指对外战略意义上的国家定位,它 是指导并形成一国对外政策的主要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