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普京上台后，关于俄罗斯未来社会方案的讨论十分热烈。俄罗斯《社会科学与当代 》杂志2001年第1期刊登了俄罗斯科学院居民社会经济问题研究所实验室主任罗·弗· 雷夫金娜的题为《在俄罗斯可以实现什么样的未来方案》的文章，文中详细分析了俄罗 斯当前的形势，并据此认为在俄罗斯最有可能实现的未来方案是一种混合模式。尽管该 文写就后的一年间俄形势有所变化，但文中提供的一些情况仍有参考价值。文章主要内 容如下。 一 与1991年叶利钦上台时相比，2000年中期的形势明显地“苏维埃话语化”了。叶利钦 的“战略选择”是单一的——国家民主化、铲除共产主义。普京的方针则相反，不是单 一的，而更多是折衷主义的，他将经济中的“自由主义改革”战略与俄共主张的“制度 力量”相结合，在国家的重要政治改革中与权威方式相结合。此外，权威趋势的加强伴 随着“民主均势”，首先是多党制的减弱。实际上，在普京政权下多党制已开始失去意 义，在“团结”联盟基础上建立的亲政府的党是“从上面”创建的，类似于俄罗斯传统 政治体制中苏联时代的苏共。在“市场民主派”和“国家力量派”之间的力量对比关系 上，自普京一上台即变得有利于“国家力量派”。 二 在俄罗斯到底可以实现什么样的未来方案?如果只限于用报刊和电视的材料来分析，就 会认为只能在下面两种方案中间作出选择：“民主制和市场化”(90年代初年轻改革家 的口号)方案和普京的“法律专制”方案。所谓“法律专制”，它与已建立民主制的国 家不同，在俄罗斯为了使公民服从法律，经常需要附加强力行动。因此，普京“法律专 制”的前提是强化“国家专制”，强化国家对社会的强力作用，也就是形成某种权威制 度的方案。 但事实上俄罗斯未来可能的方案要比这两种多。这里提出15种理论上可能的方案，其 中每种方案所代表的制度都是由政治制度方案和经济制度方案这两个稳定的参数组成的 。这里经济制度方案有三种：国有化经济、市场经济和混合经济；政治制度方案有五种 ：苏联式社会主义、西方型民主制、权威制度、民族主义制度、犯罪型政治。每一经济 制度方案和每一政治制度方案相结合便形成15种社会制度方案。 如果说到适合于俄罗斯的经济制度方案，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在国有化经济下，将彻 底拒绝市场或只是为了装门面、为了维持俄罗斯在西方眼中的威信而保存市场，就是说 恢复国家对经济的直接调控，消除自发市场趋势，实际上就是回到改革前的苏联经济模 式。市场经济将是已经开始的市场改革的逻辑结果和实际结果，它将扫清商业活动发展 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为中间阶级的形成创造有利条件。混合经济意味着将形成某种以国 有、市场、集体或其他经营形式相结合为基础的经济方案。 如果进一步将政治制度方案和经济制度方案组合在一起，结果可能是以下若干方面。 首先以国有化经济为基础，回归苏联式的社会主义已不大可能，因为其精神已经过时 ，市场经济及相应的就业类型已深入人心，通过俄罗斯的“资本化”过程，俄罗斯的经 济和社会已发生重大变化。而要在国有化经济条件下建立西方型民主制、权威制度、民 族主义制度和犯罪型政治，这些在俄罗斯从理论上说是有可能的。 其次以市场经济为基础，俄罗斯最有实际可能建立的是一种权威型社会。俄罗斯在可 预见的将来还不具备建立西方型民主制的条件，而在理论上建立民族主义制度、在特定 条件下建立犯罪型政治是有可能的。 最后，如果以混合经济为基础，与五种政治制度方案相结合都可能是现实的。 三 这些方案在现实中是否有实现的机会?普京将推行怎样的政治方针并最终在俄罗斯确定 何种政治制度?这些问题都有待回答。 如上所述，普京是喊着“法律专制”的口号上台的。新政权成功地实施了一系列重大 的政治行动，因此有理由认为，正在形成中的普京的政治制度是某种以寡头集团经济为 基础并将权威主义与民族主义结合起来的制度。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普京向叶利钦时 代的主要成果之一言论自由发起了进攻。如果借助上面所列举的社会类型来评价2000年 中期俄罗斯的政治形势，可以认为正在形成中的俄罗斯政治制度是权威—警察型的政治 制度。 当然，也不排除普京打算改变这种方针。还难以预料将在何种程度上制止执政当中及 商业活动中的贪污受贿行为，将在何种程度上实现国家军事化的意图，等等。但现已显 示出来的那些制度特征离民主制度相去甚远。 最有可能的是，未来俄罗斯的社会经济制度将不是“纯粹”的，而是混合类型的，其 中不仅有不同的经济成分，而且有不同的政治制度“残余”。在俄罗斯有可能建立这样 一种制度，上层决策的行政命令和权威化的管理(上层的权威主义)将与下层的某些民主 因素相结合，苏联就曾是这种情况。 根据所有情况判断，中央集权制已很强大，也就是说，行政命令方式的特征已经具备 。正因为如此，新政权才能克服普京上台时国家的紊乱、衰弱以及社会的混乱状态。 四 2000年3月，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就什么样的社会经济制度——是以国家计划和分配 为基础还是以私有制和市场为基础——最好的问题进行了社会调查，结果显示：有48% 的被调查者倾向于第一种模式；倾向第二种模式的有34%；未回答者占18%。这证明社会 对所期望的未来俄罗斯的模式、国家走什么道路的看法是分裂的。对继续还是停止市场 改革问题的回答情形类似，1999年9月就此所作调查的结果是：赞成继续的——32%，主 张主即停止的——28%，有40%的人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