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这些都是大国,是欧盟的重要伙伴,但却不是欧盟 扩展的合适的候选国。 新世纪伊始,欧盟主席普罗迪向欧盟各国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提议,展开一场欧洲边界问 题的讨论。对此,雅科维斯·德洛斯指出,这一讨论很危险,其结局无法预见。与此相比, 另 外一些问题更紧迫,例如我们能够,我们希望共同做些什么?欧洲人是否想在历史上发挥 作用?必须如何改造15个成员国组成的欧盟? 这几个问题提得很合理,而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们的回答淹没在无数的意向书和文件中, 还无人知晓。德洛斯在很久以前就曾告诫,欧盟的扩展不能太仓促;他还提醒,扩展必须从 地缘政治的角度出发。说到地缘政治的准则,欧盟未来的边界这一问题就被提出来了。 这使我回忆起戴高乐,他曾有过“从大西洋到乌拉尔山脉的欧洲”这样的表述。这只是教 科书地理,政治上毫无意义,因为它将俄罗斯——当时还是苏联——分成了两部分。但是戴 高乐也曾提到过“祖国的欧洲”,我相信欧洲人很长一段时间还是需要各自的祖国,因而在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还要坚持民族国家的原则。在欧盟内部我们需要自己的民族国家。然而 我们不也处在这样的时期吗?即除了各自的民族同一性,还要定义一个共同的欧洲的同一性 ,并纳入我们的意识当中。 事实上,很久以来就存在一个范围很广的共同的同一性。其他地区的人们往往比欧洲人自 己更容易认出它来。它首先是指狭义的文化:宗教、哲学、科学、文学、音乐、建筑、绘画 ;然后,它又以人的尊严、自由和相同的基本权利等理想为基础,涵盖了政治文化。它是民 主 宪法的文化,是政教严格分离、有着严明私法和公法的法治国家的文化,是福利国家和寻求 社会公正意愿的文化。共同的同一性还包含经济文化——私人农场主的、企业主或商人的、 自由市场的、自由工会的,可靠币值的经济文化,以及防止雇主剥削雇员、卡特尔或垄断 者剥削消费者的法律保护的经济文化。 我们希望实现的,是能够如弗里茨·施特恩所号召的,最终脱离一种以民族为根本的历史 记载,而达到共同的欧洲的历史记载。它不应只局限于事件发生的历史,还应当讲述共同的 文化演变。这样就能表明:欧盟尽管如今天常常说的完全是一个“法律共同体”,但它所涉 及的要广泛得多。 然而,相对而言,共同的文化发展只是较少地触及这个大陆的某些民族和国家。今天的欧 盟15国属于那些被打上欧洲文化烙印的多数国家。现今被列入入盟候选国名单的国家并不一 定都属于这一范畴。 毫无疑问,波兰、匈牙利和捷克属于共同的欧洲文化,所有这三个国家几个世纪以来做出 了不容忽视的贡献。波罗的海沿岸的三个共和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以及斯洛文 尼亚也不例外。 塞浦路斯有着特殊的地位,这个国家在文化特点方面(除去今天岛上的土耳其部分)与欧盟 成员国希腊几乎没有区别。其他入盟候选国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斯洛伐克和马耳他的文化 归属存在疑问。这里没有提及的尚未成为候选国的巴尔干各民族只是很有限地融入到欧洲的 文化连续性当中。 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与最后这一点相类似,这三个国家几个世纪以来在很大程度上 经历了独立的、只在相互间发生联系的文化发展,尽管他们经历了来自西方的文化冲击,尽 管他们对整个欧洲文化做出过贡献,但他们连同他们的2亿多国民只能被视为一个独立的文 化圈。土耳其不属于欧洲文化圈,这一点毋庸置疑。 欧洲理事会已将土耳其列为未来的候选国,由于呼吁要求将来把俄罗斯文化圈的西半部分 纳入欧盟,我想说明一下我认为这种扩展想法完全不合理的理由。 地球上有24个时区。俄罗斯的广大地区覆盖了其中的11个,俄罗斯的领土东起太平洋,西 至波罗的海,几乎跨过了半个地球,其中大部分在亚洲,沿着绵延不绝的边界线与中国以及 那些10年前还属于苏联的中亚共和国接壤。与中国的边界和领土冲突可以追溯到17世纪。这 许多大大小小的战争我们几乎从未听到过。俄罗斯花费几个世纪致力于占领并巩固它巨大的 亚洲财产。 许多人喜欢俄罗斯音乐:雄壮的合唱,柴可夫斯基和穆索科斯基,斯特拉文斯基、普罗科 夫耶夫或是肖斯塔科维奇。许多人了解19世纪伟大的俄罗斯文学:普希金和果戈里,妥斯陀 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所有这些都是对欧洲文化的不容忽视的贡献。然而对俄罗斯的历史, 对那些今天的俄罗斯人必须解决和处理的心理、政治和经济遗产,我们却知之甚少。 因自身原因造成的苏联解体包含了俄罗斯使命失败的痛苦经历。这一损失以及西方的胜利 姿态,使人可以理解俄罗斯人对西方的鼓励、建议和批评所采取的猜疑的态度。20世纪末俄 罗 斯的疆域与世纪初沙皇时期相比明显缩小。同时45年冷战期间最大的敌人——北约,从哈茨 山越过奥得河和威悉泽尔河直到布格河,向俄罗斯逼近了1000多公里。在西方,谁在这种情 况下傲慢地拒绝俄罗斯人所要求得到的尊敬,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今后几十年俄罗斯更大的问题在其国内。政治、经济和社会任务与我们德国人在1949年遇 到 的相比,更加难以解决。没有任何结构,几乎没有自己的经验作为重建俄罗斯的基础。事实 上这既不是修复也不是重建的问题,而涉及到新建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