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历史上说得过去的关系 在历史上两国没闹过大矛盾,日本当局在以色列建国前宽待过犹太人,再加上以色列人把 犹太民族史当作本国历史,因而他们很感激日本人这样做。 日本是个受中国儒家文化熏陶很深的亚洲国家,其历史和文化传统与基督教的欧洲截然不 同,社会中没有反犹主义的根基,一般老百姓对犹太人也没什么成见。虽然在日本统治集团 内部很早就存在着一个反犹派,但势力强大的亲犹派长期占据着上风,日本当局基本上执行 着一个“扶犹亲犹”政策。当然,在历史上日本人对犹太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但 犹太人却记住了那好的一方面。 日本的反犹派是上世纪初在白俄分子的煽动下形成的。当时日本正处于原始资本积累时期 ,阶级压迫空前的野蛮和残暴,工人和农民激烈的反抗斗争此起彼伏。这使得统治集团中的 一部分人相信那本《锡安圣贤议事录》(注:杨曼苏:《犹太大劫难——纳粹屠犹纪实》,中国社科出版社1995年版,第11页。)小册子的煽动,相信老沙皇那套犹太人要闹世界革 命的宣传。后来这批人又接受了希特勒那套种族主义的反犹宣传,把犹太人与反法西斯斗争 联系到一起,主张对犹太人采取断然措施。但这批人是少数派,在统治集团内部的影响力有 限,起不到主流的作用。 日本的亲犹派多为统治阶层中比较现实的掌权人物,他们看中的是犹太人殷实的财力和重 要 的政治影响。早在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中,日本得到美国犹太金融家雅各布·希夫一笔 巨额贷款,因为他仇恨沙俄当局对俄国犹太人的迫害,那笔贷款对日本打赢这场战争起了 重要作用,战后日本天皇感激地授予希夫一枚旭日勋章。(注:唐培吉:《上海向犹太难民伸出温暖之手》,载《以色列动态》,1993年第6期,第27页 。)在1931年日本侵占中国东三省 并 向关内推进时,日本与美英法苏列强的矛盾尖锐起来,处于与它们全面冲突的边缘,此时日 本统治集团又想到了犹太人。以陆军大佐安江仙弘为首的日本“犹太专家”们提出了要“善 待犹太人”的主张,他们建议:对犹太人尤其是那些犹太资本家的态度要亲善;要鼓励 后者参与开发所谓的“满洲国”——中国的东三省;要组建一个中、日犹太人的“远东犹太 人大会”,吸收世界犹太人的资本;策动中国、日本的犹太人与美国犹太组织拉上关系;对 欧洲犹太人经由日本去中国或其他地方持默许态度。这些建议被统称为“河豚计划”。日本 当局采纳了安江仙弘等人的大部分建议。因此,二战初期日本当局对纳粹德国要求它参加反 犹行动热情不高,许多事情拖着不办。相反,它对大批犹太人途径日本流入上海或其他国家 采取默认的态度,犹太人在日本、日本统治下的东北和上海共建起了8个计有3万多人的犹太 社团,日本人甚至投资于巴勒斯坦的犹太复国主义企业。(注:Leniyahil,The Holocaust,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0,p.616.) 但到1938年,日本政府的这一立场有所动摇,原因是美国犹太人拒绝合作。当时日本通过 一个中间人取得与美国犹太社团领袖斯蒂芬·怀斯的联系。日本政府认为,怀斯对罗斯福总 统的影响力很大,通过他可以影响美国对日本的政策,至少可以使美国默认它对中国的侵略 。但是这一企图遭到怀斯的断然拒绝(注:Ibid.),日本当局恼羞成怒,统治集团内的反犹派也趁势鼓 噪起来。当年12月5日最高当局专门开会研究这个问题,参加者有首相、外务大臣、陆军大 臣、海军大臣和大藏大臣等,俗称“五相会议”。会上大家的意见虽有分歧,但基本上还是 肯定了“河豚计划”,安江仙弘等人又搞了一个“关于引进犹太资本的研究和分析”,要在 中国开辟一个犹太特区。但不管怎么说大气候对犹太人不利,日本政府还是采取了一些反犹 措施。1939年8月占领上海虹口区的日本当局颁布了限制犹太人进入上海的措施,上海租界 当局同期也颁布了同样的措施。 日军于1941年突袭珍珠港之后,企图拉拢犹太人的“河豚计划”宣告破产,日本加重 了对其统治下犹太人的压迫措施。日本外相东乡说:“由于爆发了大东亚圣战,我们不得不 重新考虑对犹太人的政策。”此后上海犹太人的处境迅速恶化,持英、法等同盟国护照的 犹太人被当作敌侨看待,要佩带红色袖章出入公共场所。著名的上海犹太富翁嘉道理的住宅 ——大理石大厦被没收,他们一家人先是在香港被关押在监狱中,到了上海后又被关押于集 中营内,最后嘉道理悲惨地病死于关押之中。1943年2月18日,上海的日本占领军正式设立 犹太隔离区,勒令“无国籍难民”限期迁入。日本人把1937年后从德国、奥地利、捷克、匈 牙利、波兰、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来的人都定为无国籍难民,因为那些地区已经没 有“国家”了,全都处于德寇的铁蹄之下。这样一来,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上海犹太人属于无 国籍难民,因为他们正是从那些国家逃出来的。 这个犹太隔离区设在上海虹口区,里面的环境很差,周围有铁丝网和武装门卫。有1.5万名 以上的犹太人被圈了进去,当然其中大多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人,隔离区之外的307家犹 太企业被强行关闭。犹太人进出隔离区都要向把守的日军行礼并出示通行证,有时携带的东 西还要受到开包检查。这种通行证也像波兰华沙隔离区那样期限很短,犹太人经常要排着大 队去更换。与此同时,日本当局还以各种借口没收犹太人的资产,哈同和沙逊的房地产就是 那个时期被没收的,许多人还无故遭到监禁。从1942年起,上海隔离区的生活条件恶化,食 品和其他生活必需品的供应时有时无,监管他们的日本官员态度极其恶劣。但客观地讲,上 海虹口隔离区的情况远未恶化到波兰华沙隔离区那种地步,上海犹太人还能通过国际红十字 组织收到美国犹太人的救济,因冻饿而死的犹太人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