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08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63(2002)4-0007-18 问题式(有的译者译成问题系或总问题，本文采用张一兵教授的译法)是阿尔都塞借用 雅克·马丁的一个认识论概念，是他运用结构主义方法解读马克思的一个工具。这一概 念在阿尔都塞的著作(《读<资本论>》和《保卫马克思》)中占据核心的位置，他运用这 一概念重释了马克思的著作。 1.问题式在阿尔都塞解读马克思的过程中始终是先在的，并不如他所说，是在解读过 程中发现和确立的。不过在解读之初，在还没有生产出认识产品的时候，他假设了这种 方法的无意识存在形式，以便在批判性阅读中将这种方法揭示出来，使方法和认识融为 一体。这是阿尔都塞的一个理论预谋：他要在马克思的著作中生产出自己的问题式认识 方法，并在这种生产中制造一个结构主义的马克思的形象。 问题式是无意识的理论存在，它并不能用直接性阅读就能看出来，它是通过症候阅读 生产出来的。在问题式的关照下，不再是主体的眼睛(精神的眼睛)去看理论的总问题式 所决定的领域中存在的东西，而是这个领域本身在它所决定的对象或问题中自己看自己 ，因为看不过是领域对它的对象的必然反思(注：参见阿尔都塞、巴里巴尔：《读<资本 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版，第18页、第5页、第21页。)。将领域还原为认识结 构，将总问题式还原成结构，我们就可以清晰地看出阿尔都塞身后露出的结构主义的尾 巴。 概括说来，问题式有以下几层意思：第一，问题式是一种结构性存在，它制约着作者 的文本与读者的认知结构。第二，问题式是无意识存在，这种形式决定了认识对象的出 现和不出现，决定了黑暗的不可见领域的存在，这是在现有认识结构中的认识论的空白 。第三，不同问题式之间存在认识论的断裂，在认识上遵循两个完全不同的认识逻辑， 两者不具有任何继承关系。第四，由于上述特征，决定了问题式在任何一个文本中不是 直接表现出来的，也就是我们不能直接阅读出来，只能运用症候阅读法才能将它生产出 来。 在青年马克思的著作中，他发现了意识形态认识的问题式。这种认识方式的特点在于 它的直接性。在这个认识模式中，天目洞开概念最终成为从存在中直接读出本质，我们 可以感觉到它的物质存在。在这个模式中，这个面包，这个躯体，这副面孔以及这个人 都成为精神(注：参见阿尔都塞、巴里巴尔：《读<资本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 版，第18页、第5页、第21页。)。 在马克思成熟期的理论著作中他确定了科学认识问题式发生的位置。那就是以生产方 式概念为核心的历史理论和以剩余价值概念为核心的经济理论中隐涵的马克思科学认识 的总问题式。马克思问题式的特点在于区分了认识对象与现实对象、抽象概念中科学抽 象与意识形态抽象的区别，将认识的基础立于科学认识问题式自身，从而拒斥了一切的 意识形态的诱惑。 2.问题式虽然不直接显现，但它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可以认识的，认识的方法就是症 候阅读。他说这种方法使马克思在斯密著作中读出(直接阅读)读不出来的东西，因为马 克思用没有相应问题的回答(原注)这一悖论所包含的看不见的科学认识的问题式，来衡 量他开始就看见的总问题即意识形态问题式(注：参见阿尔都塞、巴里巴尔：《读<资本 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版，第18页、第5页、第21页。)。 第一，他认为症候阅读是科学认识的问题式的生产机制，是读出读不出来的东西的机 制。这里应注意的是，他看重症候阅读的科学认识功能，企图拒斥和否认直接性阅读的 认识功能，但他却指认了症候阅读正是在直接阅读中无意识产生的。实际上建立了两种 阅读之间的联系(或者叫隐蔽的联系更合适些)。这与他一再声称的认识论的断裂不十分 谐调。 第二，在和生产是结构性的(意义结构)。直接阅读中，两篇文章的问题式相同或相似 ，在这种情况下，第二篇文章也可能有新认识的产生但这个新只是具体观点的变化或发 展而不是问题式的改变。按阿尔都塞的理解是换汤不换药的认识；而在症候阅读中，两 篇文章的问题式是完全不同的。或者说两篇文章的不同问题式是在症候阅读中获得的。 由此获得的新认识具有与第一篇文章完全不同的意义，是真正科学意义的新认识。 第三，症候阅读是科学认识的问题式得以确立的不二法门。他将西方哲学史全部的认 识成果归结为科学与意识形态的认识，而将症候阅读视为与意识形态认识断裂的唯一出 路。在他看来，科学认识与意识形态的认识不过是认识论上两种不同问题式造成的结果 。症候阅读是科学认识问题式得以确立的条件和方法。 3.问题式在生产出来之后，存在于马克思的著作中，但却不是直接表达的，而是借用 了古典哲学与经济学的某些概念来表述的。这就不可避免地使马克思在《资本论》的某 些叙述中卖弄起黑格尔的形式。然而在阿尔都塞看来，《资本论》虽然表面上操持了与 黑格尔基本相同的辩证方法，但实际上马克思使用了全新的问题式话语。但是由于赋予 了旧问题式的概念以新问题式的功能和意义，使得旧概念的原有的语义发生歧变，产生 语义本身的模糊不清和空间上距离感的增加。旧概念就象暮色中渐渐消逝的背影。而新 概念就是从另一个方向出现的由背影扮演的在此方向是空缺在彼一方向上是主角的明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