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现代经验论的思想来源 现代经验论主要是指现代西方哲学分析运动中的经验论哲学。它产生于本世纪20年代,核 心是维也纳小组,主要代表人物有石里克、卡尔纳普、纽拉特等人。现代经验论在分析运动 中一直处于正统地位,在四十年代末开始受到美国实用主义分析哲学的挑战,从此一蹶不振 ,一直走下坡路。现代经验论研究的课题和主要方法与近代经验论完全不同,实际上它在哲 学 上的思想传统与后者却是一脉相承的。 经验论哲学最早形成于16世纪末的英国,经历了几个世纪的发展,从近代的洛克、巴克莱 和休谟一直到现代的经验主义哲学家,都始终不渝地坚持在感觉经验的基础上寻求科学知识 的可靠性根据。人类知识的大厦只能建立在经验基础上,这是所有经验论哲学家的共同信念 。可以说近代经验论是现代经验论的思想来源,但是作为两个不同时代的哲学,二者论证的 出 发点和方法已有了很大的距离。 近代经验论者认为,不能用科学知识作为证明其自身的材料,而必须寻求一种更基本的形 而上学的学问。他们从关于认识起源的心理学角度出发,构造了古典经验论的哲学体系,并 且相信他们的哲学体系提供了科学知识的基础。然而,正是休谟的哲学使这种经验论陷入绝 境。休谟从彻底的经验主义出发,对原有的因果论和归纳方法提出质疑,结果是证明了用当 下的直接感觉经验无法预测未来或证明普遍命题,使得近代经验论在感觉经验基础上建立科 学知识大厦的理想破灭了。 现代经验论继承了近代经验论把知识还原为感觉经验的传统,但放弃了从感觉经验中推导 科 学真理的方法。它的做法是把哲学问题归结为语言问题,按照现代逻辑的要求构造严格的形 式化语言,力图在这种理想语言中依据观察命题来定义科学真理。其结果是哲学成为一种元 语言活动,彻底抛弃了思辨哲学。早期分析哲学家为维也纳小组奠定了理论基础,特别是罗 素和维特根斯坦的工作对它的产生有着决定性的意义。可以说罗素和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原子 主义哲学是现代经验论的早期形态。 二、罗素和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原子主义 罗素是分析哲学中理想语言派的奠基人,他不但是哲学家,也是数学家和逻辑学家。他坚 信,通过用一个逻辑的类给一个自然数下定义的方法,就能把数学还原为逻辑。“只要是真 正的哲学问题,都可以归结为逻辑问题。”“每个哲学问题,当经受必要的分析和澄清时, 就可以看出,它或者根本不是真正的哲学问题,或者是具有我们所理解的含义的逻辑问题。 ”(注:洪谦:《西方现代资产阶级哲学论著选辑》第221页。) 罗素为了说明他的逻辑,提出了逻辑形式的学说。他认为,在一个命题中除了涉及特殊的 题材外,都具有某种形式,这就是哲学的对象。日常语言的语法形式常常掩盖真正的逻辑形 式,这是传统哲学问题产生的原因,也就是引起思想混乱的原因。在完美的逻辑语言中,可 以用逻辑形式精确地表达各种命题。罗索的理想语言不容许任何抽象存在,他相信世界是许 多互相独立的原子事实的总和,从一个原子事实不能推出另一个。在理想语言中,有原子命 题就有原子事实。原子命题由联结号构成分子命题,再由量词构成全称命题。原子命题是基 本的命题形式,不同的命题形式与不同的事实相对应,从语言结构可以推论世界的结构。 关于命题与事实的关系问题,罗素接受了维特根斯坦的图像说。维特根斯坦早期同罗素一 样追求理想语言的完美性。他着重探讨了语言表象实在的必要条件,即世界必须是什么样子 ,有意义的命题才是可能的。他认为,这种必要条件就是原子事实与简单对象的存在。语言 最终由名字组成,一个名字指称一个对象,名字之间的结合构成命题,命题描述一个事态, 命题就是实在的图像。由于原子命题是命题的基本形式,维特根斯坦称之为基本命题。通过 逻辑运算,由基本命题构成真值函项,后者的真值取决于前者的真值,因此一切其他命题都 是基本命题的真值函项。命题表象实在,就必须具有与实在共同的东西,这就是逻辑形式, 也是实在的形式,命题与实在是同构的。维特根斯坦和罗素的逻辑原子论最明显的共同点就 是从理想 的语言结构推论世界的结构,即从逻辑演绎出世界。 维特根斯坦与罗素不同,他不关心哲学史,在他的著作中没有借用任何现有的哲学概念, 而是自己创造出一套新概念来阐明自己的思想。 首先,他把全部命题等同于自然科学命题,并指出“正确的哲学方法”:“除了可说的之 外,就不说什么,可说的就是自然科学命题,也就是某种与哲学不相干的东西”。(注: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6.53。) 他的目 的是把一切传统哲学的命题都作为形而上学加以排除。于是,语言中没有哲学命题的地位, 哲学的职能不是建立哲学命题,而是使思想在逻辑上得到澄清。由于人们不能指明理解语言 的逻辑,便想说出没有意义的话,会产生哲学问题。通过语言的逻辑,对于语言的误用进行 治疗,就能防止形而上学产生,也就取消了一切哲学问题。这种治疗哲学的一个严重困难, 就是必须把著者本人的哲学命题也全部抛弃。在这个问题上,维特根斯坦非常坦率,他要求 人们把他的著作当做用过就扔掉的梯子。这使许多哲学家瞠目结舌,甚至连维也纳小组的成 员们也不敢与之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