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湖南长沙市友谊阿波罗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胡子敬仍在为公司的6000万利润如何分配犯愁。 这6000万是公司去年获得的纯利。按理说,公司去年从国有企业转变为职工持大股的企业之后,这些钱毫无疑问可以“按股分红”。如果这样做,胡子敬理所当然成为公司改制后最大的受益者:在友谊阿波罗8000万总股本中,胡占了500万股,可以分到375万元。 出乎意料,胡子敬明确表示不拿这375万,并呼吁其他职工也不要分光这6000万。他说,当初公司改制的初衷是为了寻求发展,一有赢利就分掉,显然不利于企业的下一步发展。 胡子敬的理由是,公司现在仍处在“内忧外患”之中。所谓“内忧”,就是本土连锁商业企业不断涌现,在友谊阿波罗改制前的一年里,长沙便冒出20多家这样的企业,新增网点230个,单店营业面积3000平方米以上的大型超市达5家。“外患”指的是家乐福、麦德龙、沃尔玛等跨国巨头先后进驻长沙。 友谊阿波罗“变身” 长沙市副市长向力力说,在“内外”两种力量夹击下,长沙旧有的商业格局完全被打破。素有“长沙商界五虎”之称的中山、东塘、晓园、友谊、阿波罗,只有友谊和阿波罗合并撑到今天。中山和晓园百货大楼则早已负债累累,东塘百货大楼也在这场裂变中被迫收缩战线。 胡子敬说,友谊阿波罗如果按原有的机制继续发展下去,到他退休时估计经营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市场竞争的激烈程度,尤其是入世之后会有更多外资企业涌入的危机,不得不让胡重新掂量一番“大动手术”的必要性。 长沙市经委副主任罗放良说,作为百年老字号,中山百货败下阵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改制太晚。当长沙市有关政府部门得知中山负债5亿的惊人事实后,曾多次催促其尽快改革,但由于管理层犹豫不快,失去了最好时机。 不过友谊阿波罗早在1999年底2000年初,就迈出了改制第一步。当时长沙市政府在同一时期先后出台两个正式文件,即被社会广泛流传的“29号和3号文件”推动长沙市众多国有企业加快以“两个置换”为中心的改制步伐。当时长沙市选取了湘江涂料、通大、友谊阿波罗这三家“优质国企”作为改革试点。其中,友谊阿波罗是一家超大型国有商业企业,员工5000多人,1999年公司销售额18亿元,居全国第六位,经济效益5000多万元,居全国第七位:通大是国家1000户重点企业、全国最大500家机械工业、长沙市重点扶持10户优势企业之一;湘江涂料则连年被列入全国500家最佳经济效益工业企业,经济效益连续多年位居长沙市前列。 根据长沙市29号和3号文件精神,长沙市财政局、经贸委、国资局、体改委等10多个部门经过核对企业原始资料,确定友谊阿波罗进行资产界定和核小、核转、核销后,总股本8000万股,其中剔除土地使用权后的经营性国有净资产2900万元,按1:1的比例折为国有股投入,内部职工出资认购2600万股,由总经理胡子敬、公司领导层成员及外来股东出资购买个人股2500万股。 通大和湘江涂料的资产运作方式也颇为相似:通大1999年末净资产评估值为42225万元,减去土地资产32850万元、非经营性资产883万元、五项提留2224万元,进入股改后的企业净资产为6267万元,其中界定为国有资产1800万元,集体资产为4467万元,所占比例分别为29%和71%。 湘江涂料被核定进入改制的优良资产为7000多万元,其中国有资产为1500多万元。按照29号文件“集体资产可以量化到人”的规定,“湘江涂料”将绝大部分集体资产按“1:1.88的比例配售到人。国有资产有1/3(约500万元)转入新公司股本,余下1000万元左右,按照“对竞争性领域和一般行业,职工可将国有产权一次性买断;一次付款的,可实行50%的优惠”的规定,由职工用500万元“买断”。改制后,公司总股本6000万元,国有股占6%左右;社团法人股(集团资产未量化的部分,由工会持有)占11%,社会法人股(通大等三家企业各购股60万)占3%,职工个人股占80%。 与此同时,三家企业通过“两个文件”精神把职工的身份置换过来。另外,通过改制,3家企业和经营者都持了大股:通大总经理吴京生,购股100万,按1:1.45的配送后实际持有245万股;湘江涂料总经理许荣怀,购股100万,按1:1.88配送后实际持有288万股;友谊阿波罗总经理胡子敬,认购个人股500万,成为最大的个人股东。 罗放良说,尽管“两个置换”在中小企业已不新鲜,但将其延伸到国有大中型企业,长沙市三家试点企业当时还是很费了些踌躇。按1999年期末会计报表,三家企业剔除土地资产和非经营性资产后的账面净资产均超过1亿元,“置换”难度可想而知。 “总经理年薪72万” 友谊阿波罗党委副书记廖小明认为,友谊阿波罗尽管从1984年以来国企改革的各种形式都尝试过,发展势头尚可,但每一次改革基本上是“换牌子不换机制”,企业用工机制不活、分配机制不公等问题,仍在相当程度上制约企业的发展。“只有这一次改革,算是最为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