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先生在《对于历史事实我从不谦虚》(载2000年4月28日《南方周末》)中说他“要现身说法,留下一些为文和做人的起码规矩”。没有疑问,“规矩”这个问题提得好,提得及时,试想:如果本身言行不中规中矩,哪怕是名流明星,怎么能得到别人的信任?又怎么保证自己头上的光环永远不会褪色? 不过,在“打假”声不绝于耳的今天,人们更重视的是“行”而不是“言”。前些时候有一家大型周刊登载了一篇关于余秋雨“文革问题”的“独家报道”,气势颇大,篇幅不小,尤为令人注目的是,报道中记录了粉碎“四人帮”以后负责上海写作组清查工作的夏其言老人的谈话。我是认识夏老的,深知他为人正直,爱憎分明,读了报道以后未免有几分困惑,于是前些时候约了原《文学报》副总编曾文渊先生前往华东医院探望了住院治疗的夏老,他腹部动了大手术,身体虚弱,但思维敏捷,记忆力很好。他亲切地接待了我们,充分肯定了我那篇《正视历史,轻装前进》(载2000年第1134期),认为有关“石一歌”及整个上海市委写作组问题写得实事求是,公允诚恳,而对于余秋雨先生的《对于历史事实我从不谦虚》则颇不以为然。当然,他对《南方周末》愿意刊登各种不同观点的文章,还是相当赞赏的。当我们问起那篇报道时,夏老显得很激动,说了以下一番话: “2000年5月19日,也就是在我住院前四天,余秋雨先生陪了一名记者来看我,我原本不认识这名记者,当他向我采访上海写作组的清查和余秋雨的‘文革’表现时,我因为余秋雨在座,没有回避的意思,只说关于写作组的清查,我已写过清查报告,你可以去市档案馆查,其他关于余秋雨的事我什么话也没有说,根本不可能说过余秋雨‘没有问题’一类话。该周刊发表的报道事前既未送我过目,事后也未送刊物给我。前不久一位福建的亲戚送了一份外地摘载的报纸给我,我才知道此事,我对此深感气愤和忧虑。” 一星期后再次去探望夏老时,他逐字逐句审读了上述谈话记录,他说情况属实,但太简单,他表示这些时候,等身体恢复一点,他将亲自写信或写文章予以澄清。 不知道广大读者读了以上夏老的谈话后有何感想?当时我和曾文渊先生可说是听得张口结舌,大吃一惊,这方面的困惑消除了,另方面的困惑又涌上了心头:难道可以这样采访和撰写报道吗?这篇报道发表以后,当事人居然可以躲在一旁,默不作声吗?总之,我想向余秋雨先生请教的是:“这些就是你所要现身说法,竭力倡导的‘规矩’吗?” 2000年10月28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