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的《白鹿原》问世后,好评如潮,也有争论,几年来,各种评论加起来至少十倍于原著,李国平、鹤坪、刘斌、李建军等几位选家经过严格汰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最近出版了约35万字的《〈白鹿原〉评论集》。9月6日,人民文学出版社、《小说评论》杂志社和《税收与社会》杂志社联合召开了《〈白鹿原〉评论集》研讨会,来自北京和省内的评论家、教授和编辑家等三十多人参加了研讨会。何启治、雷涛、王愚、李星、畅广元、费秉勋、薛迪之、王仲生、田长山、李建军、常智奇、杨乐生、李下叔等十多位同志从不同方面、不同角度对这部评论集及有关问题进行了广泛的探讨。陈忠实向与会的各界朋友坦诚地介绍了他最近一段时间读书学习、调整思维的情况。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同志介绍情况时说,这部评论集的出版有两个第一:一是在当前市场经济形势下,出版社不计经济得失,出这样一本评论集是第一次;二是为一部评论集开一个研讨会似乎也是第一次。有同志认为,这部评论集由于是选收,水平尽管不尽一致,但都言之有物,持之有故,能够从中见出九十年代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在具体作品的评论上所可能达到的境界。这样高层次的研究作品的评论集的顺利出版,及时出版,在当代文学中不多见。会上不少同志高度评价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样一部好书的胆识、眼光和魄力。 《〈白鹿原〉评论集》选录的是《白鹿原》问世后几年来海内外公开发表的有新意、有见解、讲学理,且产生了一定影响的文章。同时,为体现学术的公正性,也尽量收录代表各种倾向的批评《白鹿原》的文章。所选文章分为五个类别,分别是综评类、文化批评类、艺术形式批评类、比较批评类,还有包括编辑感言、作者访谈、《白鹿原》研讨会综述报道及记写陈忠实其人其事的其它类。与会同志充分肯定了这部评论集的学术价值,认为这是一部严肃的持研究态度的评论集,它与当前媒体上的一些商业性恶炒形成鲜明对比,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批评。《白鹿原》问世八年来,已经初步经受了时间和读者的检验,它获得了代表一个时期中国文学最高成就的茅盾文学奖,并被权威机构和权威评论家评为二十世纪百年百部优秀文学作品之一,是中国长篇小说创作的重要收获之一,能够反映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乃至更长一段时期内小说艺术达到的高度和水平。经过八年的争论、言说和学理性批评研究,尘埃落定,水落石出,《白鹿原》的文学价值渐为昭显。这部评论集是众声喧哗中的主体性声音。评论集所收录的文章反映了《白鹿原》问世后几年间批评家对《白鹿原》解析、研究的成果,有艺术上的肯定,也有艺术上的批评,反映了作者同时代人对这部重要作品的阶段性的艺术思考。 有同志从文化积累的意义上发言说,这部评论集中可以见出不同人对这部作品从不同角度的言说和不同评价,由于《白鹿原》内蕴丰厚,包括思想的、文化的、政治的、伦理的、社会历史的、民俗民习的、神秘文化的、人性人情的等等,还有相当成熟的艺术技巧,包括结构、叙述、语言等等,批评家的评论也是多角度、多层次的,由中也可见出九十年代艺术观念、文化观念和社会思潮在文学评论中的显现,因而这部评论集的出版也具有为历史存照的意义,有文化积累的意义。有同志说,《白鹿原》在二十世纪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一般是不会有什么怀疑了。它在未来是会被人们阅读、评说和研究的。因而,留存下一部作者同时代人的评论集,就是十分珍贵的文献。尽管在任何时代,人们都可用当时的眼光、经验、心理、意识去体悟去解读一部作品,而且这种体悟和解读永远都是鲜活的,但都不能代替《白鹿原》诞生伊始的人对此书的评论,而且不能不对这些评论给以充分的重视,作为他们思考时的最重要的参考。因此,这部评论集的编辑出版,是不可重复的具有文化历史意义的盛举。 一些同志说,这部评论集还收录了一些背景材料的文章,如关于陈忠实其人其事以及陈忠实创作《白鹿原》过程中的一些背景性和细节性材料,这里有一些可贵的真实的细节,它对人们了解陈忠实这个作家的创作个性和艺术思想有很重要的启示作用。 从创作研究的角度出发,有同志还对陈忠实创作中异常关注农民问题和对农民的态度发表了意见,认为陈忠实对农民的感情很深,他常常说他的创作要得到农民的认可,这是对的也是好的,但陈忠实作为一个作家,应该与他心爱的农民从思想意识上保持一个距离,这个距离对他认识农民、表现农民是有利的。中国当代文学对农民的描写,对农民的态度,包括写农民战争的作品,对农民基本上都是持肯定态度的。现在应该换一个角度看农民。英国有一个学者提出了一个令史学界震惊的观点,他说,二十世纪人类了不起的成就,并不是科学技术,而是人们从精神上摆脱了农民的意识。这位评论家认为,农民阶级是历史发展的推动力,同时又是历史发展的阻力,农民阶级不能独立地代表新的生产力。一个作家要站在人类思想认识的时代高度看社会,看历史,形成自己的创作思想。关于陈忠实《白鹿原》之后的创作,有同志认为陈忠实的创作潜力还很大,《白鹿原》并非陈忠实的封顶之作,在总结创作经验并吸收新的艺术思想之后,陈忠实应该再写出一部超过《白鹿原》的力作。有同志认为陈忠实目前的不写很有必要,与其写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还不如不写。不写比写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