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要不要发展?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怎样发展?尤其是怎样才能有一个大的发展?回答可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我们总是自然而然地把教育(包括高等教育)和经济看成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子系统,刻意界定两者的区别,并努力揭示两者可能存在的互动关系。譬如20世纪50年代末以来迅速发展起来的“教育经济学”,再如风靡西方的“人力资本”学说,甚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各国教育经费投入要占GDP4%的建议等,无一不是上述指导思想的产物。 应该承认,教育与经济关系的诸多研究成果,的确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教育属性及其功能的了解,拓展了认识视野,唤起了对教育事业更大的信心和热情。尤为重要的是,许多研究成果已为政府部门所青睐,在不同程度上转化为政府的教育决策行为,从而实实在在地推进着本世纪中叶以来世界范围内的教育大发展进程。但是,当我们昂首步入充满着希望与挑战的21世纪,强烈地感受到已有的教育发展模式将难以有效满足社会对高素质人才的巨大需求,更清晰地意识到知识经济社会将会从根本上革新人类的知识观、经济观、价值观和投资观,我们对教育也需要有新的认识、新的理解和新的举措。本文主要力图从产业的角度对高等教育的性质加以讨论,并就三个方面的问题谈谈看法,即:高等教育为什么需要从产业观方面对其属性作出新的理解,能否将高等教育看成是一种具有巨大市场潜力的产业,以及高等教育能否按产业的模式有效运作。 为什么需要从产业观来重新认识高等教育的基本属性 改革开放以来,高等教育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总体发展水平仍然偏低。教育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提出到2010年高等教育入学率要由1997年的9.1%提高到接近15%这个阶段性目标, 意在为我国的现代化建设提供充足的人才支持和知识贡献。此外,由于我国地域辽阔,区域性发展极不平衡,一些发达省份对发展高等教育的要求更为迫切。例如,浙江省为了实现省委省政府提出的比全国提前30年即到2020年在全省实现基本现代化这一奋斗目标,到2010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要达到2.5%。而1998年浙江省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仅为8.96%, 低于全国9.1%的平均数,任务非常艰巨。 建国以来,高等教育基本上由政府举办,这种办学模式一方面是计划经济的直接产物,另一方面也是将教育看成是上层建筑的必然选择。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发育与完善,这种模式已成为高等教育大发展的一个障碍。时至今日,政府对教育的财政拨款虽然尚有一定的潜力可继续挖掘,但增长“空间”十分有限,藉此从根本上改观现有高等教育的容量、实现高等教育的大发展是困难的。据浙江省的一项初步框算,到“十五”期末,全省普通高校在校生需增加28.25万人, 仅固定资产投入(需217亿元)和经常性事业经费(需 310 亿元)两项就高达527亿元,政府财政远远不能满足实际需要。 高等教育作为非义务性质的教育,是一种选择性的教育,选择包括两个要素:对供方(高等教育举办者)来说,能为年轻一代提供多大程度的选择可能性;对需方(社会和个人)来说,对高等教育存在着多大程度的选择必要性。显然,在可能性和必要性之间,存在巨大矛盾,解决矛盾的唯一途径是提高选择可能性。在政府难有切实作为的情况下,只能借助民间力量,调动民间资金,而这需要将高等教育纳入产业范畴,按产业发展的规律并通过市场杠杆调节加以积极的引导。 教育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提出:“落实科教兴国战略,必须转变把教育投资作为消费投资的观念,要切实把发展教育作为基础设施建设,把教育投资作为一种基础性的投资,千方百计增加教育投入。”这里,提出了有关教育的两个新命题:第一,明确提出了教育投入是一种“投资”,改变了以往将其作为家庭消费支出或社会福利支出的观念,确定了教育内在的“产业”属性;第二,明确提出了教育投资是一种基础性投资,确定了对教育“产业”的投资定位,扼制了切近功利的投资动机。当然,上述要求主要是针对政府职能部门提的,旨在通过教育投资观的变革使政府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力度,但这两个新命题对我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理解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产业”新属性、调动各种资源切实加快高等教育发展速度,不仅是非常必要的,而且也是十分及时的,并具有非常重要的认识价值和指导意义。 需要说明的是,更新高等教育投资观,积极地用发展产业的思想来推进高等教育的大发展,绝非仅仅囿于发展高等教育本身。一旦按产业的思路引导高等教育的发展,将会直接间接地产生巨大的社会效应。至少能在三个方面发挥积极的作用: 1.能在“拉动内需”方面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迅速形成新的消费热点,浙江蓬勃、健康发展的社会力量办学的实践已经充分地证明这一点; 2.能有效地延缓社会巨大的就业压力,缓和高中毕业生就业矛盾,促进社会稳定; 3.能提高青少年的文化素质与道德修养,有效地减轻包括治安在内的社会压力。 能否将高等教育看成是一种具有巨大市场潜力的产业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普通高校招生规模从1977年的27.3万人增加到1999年的160万人。但发展速度仍然远不能满足现代化建设的需要, 远不能满足日益富裕起来的人民群众对接受高等教育的强烈需求。1999年普通高校招生比1998年扩招了51万人,增长47%,但也只达到49%的录取率,全国至少还有160万考生难圆“大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