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界的网络化趋势 马克思说,随着生产日益社会化,历史“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成为全世界的历史”(《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51页)。而把全社会、全世界连成一个整体的技术纽带,则是各种各样遍布全社会、遍布全球的各种物质的能量的和信息的网络。20世纪初,西方国家就建立了四通八达的铁路网,60年代的美国建立了把全国连成一体的州际高速公路网。现代各国,包括许多发展中国家,都建立了遍布全国、纵横交错的交通网和供电网。所有这些网络,使高度社会化的工业社会的物质流与能量流能够便捷地流动,组织起大规模的社会生产。它们都有巨大的社会功能,是社会生产与社会生活的大动脉。然而,从70年代~80年代就已经孕育、在90年代开始风靡全球的信息网络,特别是Internet,确与以前的网络不同。无论哪种网络,也没有像信息网络这样迅速引起全球风暴。计算机网络正在刷新现在的世界,把人类带入到全新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中,我们的经济以及社会组织和文化无一不处在公共与个人数据网络的影响之下。计算机网络也许“变化的速度总比想象的慢,可是它的意义却总比想象的深”(雷·海蒙德:《数字化商业:如何在网上生存和发展》,Pvii中国计划出版社,1998)。计算机网络的广泛应用,对社会文化模式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意义深远。网络时代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计算机网络的应用。社会的信息化,给人类提供全新的社会交往工具以及交往方式的网络,正在编制一种新的文化,即“网络文化”。 二、网络与文化创新 作为由数字计算机网络交往方式编织起来的网络文化具有如下特征: 第一,网络将培养人们在讨论中的平等价值观,由此而培养出“平等文化”。在以往的交往方式中,个人的身份起着重要作用,每句话的价值不在于这句话本身,而在于说这句话的人的地位和身份。在互联网上,尤其是在公共布告栏BBS中,各个网友之间是完全平等的,它能淡化讨论者的身份意识。 第二,网络文化将是注重个性创造的“个性文化”。在未来的网络社会,人们最缺乏的将不再是信息资源,而是如何对纷繁复杂的信息进行准确选择的能力,以及在此基础之上生产和提供网络社会欢迎的产品与服务的能力。在无限丰富的信息世界里,要想使自己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出奇制胜,没有创造性是不可能的。因此,网络文化必定是一种注重创新的个性文化。 第三,网络文化将是一种“权力分散文化”。网络将造就出人们通过自由交往解决问题的社会自治能力。人们可以根据网络上的信息之间的相互联系,自主地解决他们之间需要处理的问题,社会组织趋向于由顶层领导与基层民众构成的简单结构。从而减去那些不必要的中间环节。 第四,计算机网络将使人们在交往范围上,进一步冲淡空间距离造成的地域聚集群体观念,而注重虚拟的“网上社区”,创造出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新型的超地域的“虚拟社区文化”。 最后,网络具有虚拟现实的功能,将培养出一种热衷于精神创造活动的文化。计算机网络的应用,使个人朦胧的想象变成鲜明逼真的多媒体界面,并且利用强大的软件提供的各种工具,最充分地展示自己的创造能力。另外,在良好的社会控制之下,网络将给人类提供从来没有的极其丰富的文化资源,如点播电视、远程登陆、环球网浏览等。 三、关注网络的正负效应 网络正在引导一场文化的创新,本身是好事。然而,随着信息化程度的提高,人类几乎所有的生产活动,以至人们的日常生活,会高度依赖于计算机网络系统,即由电子系统、通信系统和计算机软、硬件系统组织起来的网络系统。此时,网络是否会像以往以机器为代表的技术一样,成为一个暴君,这完全在于人的主体性的觉醒。 一方面的问题是,正如对技术持批判态度的超越论者埃鲁尔所说,“技术变成自律的,它制造出一个无所不能的世界,具有自身规律,拒斥一切传统。”(J·埃鲁尔:《技术社会学》,14页,转引自E·舒尔曼:《科技文明和人类未来》,121页,李小兵等译,东方出版社,1997)网络带来的效果是相同的。人们沉迷于网络中的虚拟世界而不能自拔,并试图将这种虚拟的世界带到现实中来。而现实中,由于现代技术的强大自律性,人被完全排挤出了自己的位置,离开了原初环境,处于异化状态。因而现实一旦被虚拟,人在谋求到慰藉的同时,也完全丧失掉自我。难点在于,你是否承认这是一种异化。 另一方面的问题是,网络是如何创造出一批又一批的认为他们的真实自我只存在于网络上的新新人类的。容格认为,机器时代技术危机的一个重要根源,是“时钟制造者的思想获得统治地位”(E·舒尔曼:《科技文明和人类未来》,68页,李小兵等译,东方出版社,1997)。在网络时代,同样,网络是信息的载体,网络文化将成为我们所处的信息时代的全部内容。它充斥着时代的任何一个角落。以网络文化为其形式的信息将改变与其接触的人们。随着时间的推移,接触变成融入时,新新人类的产生将不会成为一个疑问。人们将失去自己主体思考的地位,成为网络的延伸,信息的载体。人将不加选择地接受包括网络垃圾在内的各种价值评判。 从以上两个方面,网络将统治人的物质与精神生活。如何使网络始终处于客体地位,弱化对于网络的依赖性,将是随网络文化的不断升温而遇到的不可回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