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H1-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0310(2000)02-0013-07 1 佛教文化的传入 中国佛教源于印度佛教,它既是对印度佛教的继承,又是对印度佛教的发展。 佛教在传入中国内地之前,已在西域地区广泛流传。自汉武帝时代开辟对西域的交通以后,西域各国与中国内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往来十分频繁,从而为印度佛教的传入准备了条件。 但是,佛教传入内地的最初年代,现在已经很难确定了。有关的传说很多,其中下面两种说法比较可信。 在裴松之所注的《三国志》中,曾引用曹魏鱼豢所著《魏略·西戎传》内容,其中有关于西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大月氏王使者伊存向博士弟子景庐口授《浮屠经》的记载,大月氏在公元前130年左右移居大夏,其时大夏已有佛教流传。大约在公元1世纪时,大月氏建立的贵霜王朝,成为中亚的一大强国,同时,也是这一地区的佛教中心。所以,汉哀帝时,大月氏王派人来汉地传播佛教,大概是有可能的。 另外一种当是“白马驮经”的传说。根据有关典籍的记载(如《四十二章经序》《牟子理惑论》等),东汉永平年间(58~75年)汉明帝曾于夜晚梦见一位神人,全身金色,项有日光,在殿前飞绕而行,第二天会集群臣,问:“这是什么神?”当时学识渊博的大臣傅毅回答道:“所说西方有号称‘佛’的得道者,能飞行于虚空,神通广大,陛下所梦见的想必就是佛。”于是汉明帝派遣蔡愔(yīn)等使者,西行求法,在大月氏抄回佛经42章,于永平十年(67年)遇见僧人攝摩腾、竺法兰,两人接受蔡愔邀请,用白马驮着佛像和经卷一行来到洛阳。汉明帝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并专门为之建立佛寺,命名“白马寺”,白马寺成为我国最早的佛寺。这一说法在古代佛教徒中流传相当广泛,可信程度也比较高。 其实,佛教的正式输入,当在汉末桓灵之际。约在公元前2世纪中叶,传习佛教经典和教法的先驱、西域人安世高和支娄迦纖xiān)来华,他们在洛阳译出了《阿含部》和《般若部》教典,同时传播禅定法。魏晋以后,佛教的广泛流传,直接渗透到了我国各族人民的精神生活和学术领域,对我国传统文化起了转关的作用。从此,鸠摩罗什、佛驮跋跎罗、昙无纖等的东来,法显、玄奘、义净等的西去,在中印文化史上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功绩。 2 语言是研究文化的一把钥匙 佛教自从在中国取得合法地位后,通过佛典翻译,僧人们日趋众多,加之寺院修建的普及,就以前所未有的新奇形式和内容,在魏晋南北朝长期动荡的社会里发展起来。 苏渊雷先生说;“不论哪一种文化发展到了最高阶段,就必然向外流转。”又说:“任何一种外来文化都要在同本国情况较适应的气候条件下,才能得以植根、生长、演化。”[1](P38)佛教作为一个完全不同质素的语言文化系统,已在中土深深植根、结果。乃至佛教在印度本土从7世纪起历遭法难而至11世纪惨绝之时,中国已成为国际上佛教文化的中心,这种文化现象的移植充分显示了佛教在东土的结果:中国佛教化。 佛教,它本属于完全不同质素的语言文化系统,历经两千年漫长岁月,经过探索、依附、冲撞、改造、适应、融合的种种阶段,深深地渗透到了中国社会的各个方面,与中国传统文化互相影响、吸收,发展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中国古代的哲学、历史、语言、文学都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语言是研究文化的一把钥匙。佛教东渐来到中土,在中国传播逾两千年的岁月中,既然已与汉文化相融合,并成为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自然与汉文化的载体——汉字,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为全面深入地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必须研究佛教文化对汉民族语言文化的影响。 根据我们的初步研究表明,佛教文化对汉语言文化的影响主要反映在语言、语汇和语法等几个方面,其中语汇和语法方面变化尤为明显。为此,本文将着重论述这两方面的变化。 3 佛教的传播促进了汉语的发展 究竟什么是“文化”,古今中外,人们不断地讨论这个问题,却难以得到一个公认的提法。现代社会中的“文化”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在不同的场合“文化”的适用度均不相同。资料表明,中外有关文化的定义多达260多种。我国的学者简要地概括为八个字:文化,即自然的人化。 语言是一种文化形态,这已经是文化人类学家的共识。语言和文化是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出现而产生的,任何社会都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中国古代文献中虽然没有关于语言起源的记载,但是,关于文字产生的传说却充满了神奇的色彩。例如: 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淮南子·本经训》) 仓帝史皇氏,名颉,姓侯冈,龙颜侈哆,四目灵光,实有睿德,生而能书……。(《汉学堂丛书·春秋纬元命苞》) 古者苍颉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以知之矣。(《韩非子·五蠹》) 以上几种传说把苍颉描绘成一个能体现神意的杰出人物,文字是神意传授给苍颉后产生的。 由此我们认识到,语言从一开始就同文化结下了密不可分的缘分。它也充分证明,人类在创造语言的同时也创造了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