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晚,日本首相森喜朗踏上了访美的旅途。此时森喜朗的首相宝座眼见不保,美国政府内有人主张等日本政权换马后与新首相会谈,但布什考虑到在克林顿执政后期,美国对日本的作用有所轻视,而他在竞选时就表示要重视美日关系,所以仍如期邀请了森首相访美。实际上,从去年开始,美国的对日政策就已经有了一些新动向。 去年10月,美国国防大学国家战略研究所发表了特别报告《美国与日本——走向成熟的伙伴关系》,该报告的作者是以小布什外交顾问阿米蒂奇领导的有民主、共和两党著名“知日派”参加的超党派研究小组。紧接着11月,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又发表了报告《美国未来对日经济政策的方向》。这两个报告代表了美国当前对日政策的主流意见,受到美日双方的高度重视。有评论认为,报告构成了21世纪美日关系的雏形。比较谨慎的看法也认为,这种意见即使不能很快地影响布什新政策的对日政策,但也可能暗示着21世纪初期美国对日政策的动向。 重新评估日本的作用 美国国内要求调整对日政策的主要意见认为,由于日本经济长期停滞和美重视对华“接触”政策,克林顿政府后期忽视了日本,使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利益无法保证,布什新政府应该重视美日关系,加强美日同盟,重新肯定日本是美国亚太政策的支柱。 产生这种要求重视日本的意见,是由于美国国内近年来出现对亚太安全形势和对日本作用重新评估的倾向。首先,美国认为21世纪亚太安全形势的“不确定性”在增长。他们的看法是欧洲至少在下一代时间里不会爆发大规模战争,而在亚洲爆发冲突的前景不会遥远,因此要求重视美日同盟,使其发挥维持亚太地区稳定的作用。其次,由于日本的独立意识在膨胀,要在安全领域发挥“正常”作用,同时日本也怀疑美日同盟保卫日本的可靠性,从而要求美国在关系日本安全的问题上与之协商,因此美国如继续忽视日本,将使美日同盟出现危机。第三,美国认为在今后几十年里日本将继续在国际体系中发挥重要的政治、经济作用,低估日本力量的耐久性是不明智的。当前日本正处于深刻变革之中,美国应该抓住这一历史时机,为两国未来的合作奠定新的基础。第四,美国认为日本扩大自身在全球经济、政治、安全方面的作用与美国的利益并不矛盾。美国在亚洲的利益与日本经济的繁荣有直接关系;日本寻求外交独立性并未与美外交目标发生冲突,美日外交目标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日本在维持亚太地区稳定和在非传统安全领域发挥的独特作用符合美国的安全利益。第五,美日同盟中存在的问题要求美重视对日关系。如美国在日驻军问题正引起日本社会日益强烈的反感,美日必须加强协商才能保证同盟机制的正常运转。 提升日本的伙伴地位 在政治上,美国将尽量平等地对待日本,避免给日本以傲慢的感觉。随着日本实力增强和国内政治变化,美国必须尊重日本作为合作伙伴的地位,今后在处理对日关系时将会更加注意策略,在保持美国的领导作用同时又要减少摩擦。 在外交上,美国将适度容忍日本的独立性,在制定政策时也会适当考虑日本的要求。如美对日本开展多边外交一直持消极态度甚至反对,使日本外交有动辄遭掣肘的感觉,影响了美日间建立密切合作关系。今后美国将会采取较前宽容的态度,在保持美日同盟的同时,把日本开展多边外交看作是其国家主体性的表现。 在安全方面,美国把美英特殊关系作为未来美日关系的楷模,通过许诺提升日本的伙伴地位,以换取加强美日安保合作,让日本为美国的全球战略做更多“贡献”。这也是美国调整对日政策的主要目的。美国在安全方面可能提出的调整措施有:加强与日本的战略对话和同盟内部的协调,使日美防卫合作指针能够有效实施;重新确认对日本的安全承诺,为了迎合日本国内民族主义要求,甚至可以明确地将中日之间有争议的钓鱼岛列岛包括在日美防卫合作范围内;为落实美日防卫合作,支持日本全面参加国际维和行动和解除行使“集体自卫权”的禁令;根据科技进步和地区安全形势的变化,调整驻日美军,减少在日军事基地,改变亚洲美军完全依靠东北亚基地的作法;加强与日本的军事技术合作和情报合作,优先向日本提供防卫技术;扩大两国导弹防御系统合作的范围等。 在经济方面,尽量避免在经济、贸易领域向日本施压,在推动日本放宽经济管制、开放市场、刺激私人企业复苏等结构改革措施时,尊重日本的自主性,避免迫使日本做它不愿做的事。对于日本要求在世贸组织内解决美日双边贸易摩擦问题,美国也表示愿意理解,并准备在双边范围内就两国的贸易问题进行有耐心的交涉。 涉及中美日三角关系 美日关系是决定亚太地区形势和日本未来走向的重要因素,美国调整对日政策的动向无疑值得注意。 首先,美国再次强调重视日本是其调整亚太战略的一部分,与其近年来加大对亚洲投入的战略目的是一致的。美国调整对日政策将提高美日防卫合作的水平;分散驻日美军,将使美国加快重返东南亚,以致调整在东亚的军事安排;美国促使日本解除行使“集体自卫权”的禁令,可能推动日本加快修宪的进程,改变长期以来的安全政策。 其次,调整对日政策是美国在中国周边加强预防性遏制战略的一部分。去年6月美国国防部《中国军事力量年度报告》认为,中国的安全战略是要成为东亚地区各国中占支配地位的力量。美国政界人士和学者中都有人认为中美不是战略伙伴,而是战略对手。美国一些智囊机构和学者建议对中国采取“遏制——接触”的新混合战略,并通过加强美日安全同盟向中国施压,控制中国的崛起。这些变化表明,美国对中国未来的发展以及可能与美国利益发生冲突表示了更大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