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政治全球化问题已在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引起了相当的关注。在过去5年里, 研究经济全球化和政治全球化的学者对全球化的规模及其对民族国家、国家主权所造成的影响意见不一。例如,在国际关系学领域中,国内的、国外的以及标准的国家制度的概念等传统政治门类发生了迅速的变化,这就使经济全球化、新技术与该变化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成为国际关系学教材所要探讨的新内容。诚然,全球化确曾令世界发生了变化,国家主权亦因此而转变。对此,人们似乎再无异议。但是,对于全球化究竟对世界政治格局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国家主权的转变是否促进了全球化模式的发展,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本文考察了新近出现的有关全球化问题的各种论著,范围涉及世界政治、人权、人道主义以及电子媒体等领域。强烈拥护全球化的人士认为,世界生产已走上了全球化的道路、国家主权因而受损,但这种说法未免言过其实。毋庸置疑,在经济和政治全球化影响下,世界政治事务的确发生了改变,但国家尚未退出历史舞台。 本文开宗明义地认为:全球化正导致世界政治结构的重组,世界政治中的行为主体,新闻网及发展能力均发生了变化,同时,国家的特征亦因此而改变。在这个正发生着转变的时代,仅仅用诸如“国家”关系这类的字眼儿恐怕不足以说明问题。诚如贝利斯(Baylis)和史密斯(Smith )在《世界政治全球化》一书导论中所言:“国际关系这个术语似乎太绝对了,我们所关注的领域不仅仅局限于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关系,但我们仍未跳出国与国之间关系的旧框框。我们认为,城市之间,其他政府之间,抑或是国际组织之间的关系也同等重要。”他们主笔的绪言为全球化补充了一些精彩篇章,诸如环境问题,核扩散、贫穷、难民和联合国等等。如此一来,它很可能会成为国际关系和政治地理学通用的标准教材。该书将有关全球化的意义及其重要性(不仅仅涉及世界经济和资本主义)的争论同本体、权威、社会生态学等问题联系在了一起。 最近,越来越多的作者在其著作中暗示应当讲授和研究政治地理学以及国际关系学,这也不足为奇。他们承认,各个次级学术领域越来越像是连接点,而不似固定的讲坛。贝利斯和史密斯在其主编的著作中提到了一些杰出的作者,同时也对诸如全球化、主权以及选择恰当的个案研究进行了严谨的评价。其他作者也卓有见地地将国际关系中的学术争论同冷战后处于转变中的政治地理学联系起来。1996~1997年出现的力作有简·斯库特(Jan Scholte )的《全球化:一个严肃的绪言》和克里斯·布朗(Chris Brown)的《认识国际关系》, 这两部书对国际关系学的一些主要争论加以巧妙地概括,并将它们与冷战结束和对全球化的审慎评估结合起来看待。 一、全球化与世界政治 琳达·魏斯(Linda Weiss )在其新作《无能政府的神话》一书中明确指出,许多正统的全球化主义者夸大了国家对内权力的丧失和国家经济的解体。然而,面临跨国市场和自由公司的冲击,国家权威确实经历了迅速的转变。有学者认为,国家越来越无法对这些市场和公司施加影响了。但魏斯反对这种观念。她及其他批评家认为,世界经济已日益变得国际化而非全球化。同夏斯特(Hirst)及汤普森(Thompson )对经济全球化所作的评论相比,魏斯更关注的是,在这个国际化的经济体系内,国家的能力与以往是不同的,国家权力业已削弱的观点是不正确的。 魏斯倾向于这样一种看法,即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世界经济国际化的趋势十分明显。伴随着各国间基于各自储蓄水平、投资水平、政治影响以及相对有利条件之上的金融和商业流动的影响能力,他们越来越各有千秋。在这个调查中,魏斯赞同夏斯特及汤普森的观点,即国家经济不再像1914年以前那样依靠贸易和国外直接投资了。直到最近,日本和韩国因其能够影响战后国际经济转变所带来的投资机遇而取得了一定的国际地位。但是,也有些国家和地区,如南部撒哈拉非洲,在世界经济的不平等贸易流动、结构调整及投资中, 仍处于不利的地位。 联合国1996年的《人类发展报告》证实:随着世界银行提供贷款和信贷的减少,其对撒哈拉南部非洲国家的援助也随之下降。新兴的借款地理学愈来愈将非洲孤立并排挤到一边,这与中、东欧各国的境遇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经济生产的全球化乃至国际化不仅意味着南北差异局面没有被打破,且还表明,共产主义在东欧的覆灭并未给南方资本主义国家带来好处。在世界贸易中,北方国家贸易额的百分比从1970年的81%增至1989年的84%。在南方国家中,出现了一股抵制全球化的潮流,起初是诅咒由西方发起的经济全球主义,继而又积极反对各种跨国组织和市场经济。保罗·卢特李齐(Paul Routledge)对南亚和墨西哥的抵制运动(如萨巴塔运动)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区域性的抵制运动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国家发展政策与全球经济的发展进程之间的互动关系来确定的。 近来,学者们不断地修正对经济全球化的看法。这表明,我们对全球化与世界政治之间的关系已有了一定的了解。本世纪后半期,产品、人员和资本的跨国流动呈上升态势,对国家主权和国际政治体系产生了影响。虽然国家的权力仍然存在,但人们普遍认为,国家主权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因为经济和政治的全球化而受到损害。全球政治的直接后果至少是国家领土被固定在一个更为复杂的全球背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