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批评是一种理性中夹杂着情绪性的批评,她们在日常生活的言说中,以一种世俗生命的表达方式,去撕裂男性文本的封闭性,而读出自己的特殊形象。因此,其视点、立场、观点和体验方式,都从一种性文化的压抑中剥离出来,以瓦解男性的叙事结构和意识形态欺骗性为目的。 女性批评总是将文学史、批评史和历史看作是一种政治症候或修辞型话语,通过文本和意指系统的细部解构,去传达自己活生生的体验和流动着的生命感,重新发现被掩埋的心性作家作品,在虚构的新历史中置入女性的未来乌托邦。女性以自我意向、自我肉体态度、自我的审美情趣,作为自己生命拯救的隐喻,使自己既书写在历史之中,又书写在当下,使任何抹杀、忽视、歪曲女性生命的文学文本,都变得不合法。 女性主义和女性写作无疑是边缘化的,是通过边缘化对这个世界加以纠偏,通过自身的边缘的言说,使中心变成可疑和不合法。当然,女性的私人化写作或批评存在的最大弊端,我以为是怂恿世俗化和现实的非批判性。如果这个世界丧失了批判和向往,只深陷于当代欲望,只对当下的生活表现一种醉心的评说,做出一副知足常乐状,那么这种写作是没有前途的。当然,任何个人的写作都不容他人置喙也不在乎他人说些什么,然而自己写作的每一步,将勾划出自我的写作踪迹,而这一踪迹将是女性写作的内在文脉和精神标杆。 如何在颠倒了男性神话、意识形态神话、政治神话之后,不去述说“女性”神话,甚至不去说外在“漂亮”神话、身体“消费”神话、“私人”生活神话,而张扬真正的女性生命意识,张扬人格化个性的生活情思,我以为是不可谓不重要的。不一味地玩感觉玩浅薄玩浪漫,而是确实有所建树有所关怀有所震撼,实在是女性写作自我定位和未来发展的重要自审前提。 (摘自《东方文化》2000.3 王岳川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