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评论家楼肇明曾指出,“女性散文”应满足三个条件:“(一)对女性社会角色的思考;(二)这种思考是以自己的经历体验为基础的,换句话说是以自身的经历体验和女性的心理特征作为观察社会人生、历史自然的视角和触角的;(三)其想象方式具有女性的心理特征,偏爱或擅长顿悟、直觉、联觉等等。”(1)其中, 女性思考自身的自觉女性意识,女性“自看自”的独特观感方式,正如莫·彭蒂所说的那样:“我自身既是‘观看者’,又是‘被观看者’,我自身看见观看着的自己,然而这又都是一个自己。都是通过‘观看者’内在地成为‘被观看者’而达到的一个自己。”这恰恰道出了“女性散文”的重要特色,也成了界定女性散文概念的一个重要标准。 90年代女性散文在艺术空间中最具意义的探索和开拓,是对人们习见的传统女性散文模式的摆脱。为走出单一的倾诉和直抒方式,更多的女性散文把沉淀情感、情理相济,表现“合理的情绪的流”作为叙事抒情的目标。自觉地使叙述技巧、意象设置、章法结构成为有意味的方式,以表现更丰满、曲折的女性心理,使叙述成为散文中富有生命力的组成部分,力图使叙述在散文中活起来,成为作家审美欲望追求的体现。 由于女性特有的“巫性思维”,敏感、顿悟、直觉、联想等心理功能尤为突出,因而女性散文在艺术上呈现出活泼新颖,灵动多元的探求。它们以女性的视角、视点,发现一个关于“女人”的叙事,完成一个女性追问自我的过程,一个女性的话语由自身向生命深处的指涉。随女性意识从失落到回归,女性意识成为洞见世俗人生的一种独立的审美意识,女性写作也浸润了女性独有的特点,让男性作家望尘莫及。女性文本在世纪末成为在一个平面的视点上,与男性对眸的等同话语。女人作为一个特殊的审美角色,以一种女性之躯认识世界和创造世界的方式,确立了一种女性叙事最基本的方式。 然而,有些女性散文过分注意挖掘自己内心的隐秘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于是使作品变得过于细碎,甚至显得肉麻。忽视了由女性个性、身边局部向广阔人生、大千世界的延展和辐射,从而使散文的大智慧大思考大魂魄在消匿着,失落着。话虽如此,但我们仍不能不承认,世纪之交的女性散文以女性自我意识为标志,以袒露时代女性心灵求索的轨迹为己任,无疑给过去以男性世界为主的文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带来了一道璀璨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