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 评论家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 从1999年以来,直言不讳的批评已形成一种倾向,这种倾向可以概括为“批判性批评”。这本书凸现出来的是,青年作者们从自身感受出发对自我意见的坚定表达。其实读者对其人所论并不是无所察觉,但你感知了三分,他们说了五分,你感知了五分,他们说了十分。而且好像必求尖刻,极端与一针见血,而忘却了宽容、适度与持平之论。不久前我见到王朔,出人意料的是,他说批评得比较温情。 雷达 评论家 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 《十作家批判书》,如果抛开夸张失度、耸人视听的“包装语”不谈,在许多刻薄而刺目的词句背后,其实不无真知灼见。只是为了引人注目,撰写者们故意把一些原属正常的异见用了极端化的话语表达罢了。其撰写者水平也参差不齐。 对于大师、前辈、名人级的作家,大家早已习惯于一味的赞扬,千篇一律的评说。一旦听说要批评谁了,便惊诧莫名,心理上先难于承受。鲁迅当年就不止一次地提出把攻击他的文章汇成一集。他说,如果把这种书和他的书对比起来,可以增加读者的趣味。这不仅能看出鲁迅有容乃大,还有,学术和创作的生命力总是在批判中扬厉的。 对这本书,我能接受星散于各篇中的某些识见,但也有明显的不满意。一是:在我看来,批判的基础首先是理解,而现在不少文章显得对其批判对象理解不够。比如说《围城》,“出现了自设哲理主题与文学形象的脱节”我同意,但批评该书“理念大于形式,理智大于感情”,那就属于没办法的事情了。因为钱钟书只能是钱钟书。何况这种小说虽不全合小说写法,但让人会心一笑也没什么不好。评汪曾祺的情形也差不多,汪老“先锋”不“先锋”都是无所谓的事,倘能“传统”到底,“散仙”到家,也不失为一种风度。何必赠他个“佛爷”的贬号呢?而且,本来在指责作家们不够文学,自己却又用非文学的漫画化来评说作家,如“肾亏”啦,“圆滑”啦,“文化口红”啦,“穷途末路”啦等等。 此书商业炒作和市场运作的痕迹很明显,什么“对当下中国文学的一次暴动和颠覆”,“把获取了不当声名的经典作家拉下神坛”等语,真是危言耸听,有靠“灭”名家以招徕读者的用意。 何西来 评论家 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 批评应该多些“和”气。我认为,第一,关于文学批评的锋芒应当肯定,《十作家批判书》是一本有锋芒的文学批评著作。文学批评的水平,是批评家综合能力的体现,最能够见出他的才力、学养和阅历,直至眼光和识断。《十作家批判书》作者们不隐瞒观点,敢于对当代文坛上的大师、大家、大腕,提出不与流行评价相同的观点,就颇见锋芒,这对于扭转当前文学批评中的捧场风气,某些作家自我感觉过于良好,老虎屁股摸不得等风气,都是一种强刺激。然而,锋芒不等于极端,无论是好是坏,是优是劣,有几分说几分,过犹不及,八分说至九分,乃至十二分,就趋于极端了。在文学批评中不能为尖锐而尖锐,不能故作惊人之论,不能在批评作家的商业化包装时自己也做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商业化的包装来。文学批评的生命力在于求实,否则,即使会因某种极端之论引起一时的轰动,但终归是站不住的。 第二,对批评对象要有必要的尊重。哪怕是极其尖锐的批判,哪怕这批判是否定性的,全盘的,就都是一种尊重。是一种平等的对话与交流,而不应是杀气腾腾的讨伐,更不是居高临下的强加于人,冷潮热讽。 马立诚 政论家 《人民日报》评论员 这本书点子很好,对当前活跃空气很有好处。但确有水平高下、参差不齐的状况。其中如朱大可批判余秋雨的文章,是近些年来难得的佳作,写出了人们在读余文时感觉、思考过但还没能概括出来的东西,而且写得非常活泼,非常现代化,为文学批评吹进了新风。当然也有个别篇章,没有批到点子上。如对贾平凹的批判。我认为,贾的小说的毛病在于农业文明对现代文明的反抗,是农村对城市的敌视。而批评文章没有找准这个,就不能服人。另外如王朔,我以为王朔是“垮掉的一代”的“中国版”,他的小说在总的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是一种非常进步的文化现象,虽然它的外表是不能令人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