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与萧军》(秋石著,学林出版社出版)是一部关于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这两位重要作家的融纪实与学术研究于一体的新著,出版后引起了反响。3月28日,本报举行了该书的研讨会,与会的30余位作家、学者就这部书的思想意义、学术价值等,进行了深入的研讨。 一 与会者普遍认为,《萧红与萧军》是一部关于萧红和萧军生活的充满新意而又真实生动的传记,为萧红萧军乃至那个时代提供了一份形象翔实的历史证词。王景山简略地将其概括为:材料充分,求实求真;尊重历史,唯物辩证,既传二萧,亦传鲁迅;形象鲜明,评价公允;记人论事,笔带感情;小有瑕疵,无碍大文。 刘锡诚说,作品真实地记叙了萧红和萧军从爱国青年在国难当头、生活极端窘困的条件下,如何走上革命文学道路,以及他们相亲相爱、相依相扶,而后劳燕分飞的苦涩爱情,评价了他们各自的文学成就,为萧红、萧军完成了一幅真实的画像。作者以丰富翔实的史料廓清了在他们的结合和离散上渲染的种种迷雾,描绘了他们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铸造起来的倔强的灵魂,评价了他们各自的个人品格,还他们以历史的本来面貌。 程树榛说,长期以来,萧军背负着两口“黑锅”。一是1948年被当时的中共东北局扣上了“反苏、反共、反人民”的大帽子,并在全东北解放区范围内进行公开批判,直到1980年经中共中央组织部核准予以平反。另一口“黑锅”起源要更早,持续时间也更久远,至1988年他逝世时也未被摘除,这就是关于他和萧红之间的恩恩怨怨。而后者因属“家务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权威机构、权威人士来论断。而《萧红与萧军》一书,用大量确凿无误的事实说清了这个问题。该书强调了二萧之间的真挚情感和文学上的重要建树,并且真实地描述了鲁迅对他们的无限关爱和扶持,重现了以鲁迅为代表的三十年代左翼文学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感人情景。该书还披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史实。针对在此之前一些版本中的不实之词,则依据确凿无误的史料一一加以匡正,还历史以本来面目。 何西来说,作为一部评传性的著作,其成败的关键首先在于能否把传主的性格和特点、成就和贡献如实地写出来,并且让读者相信就是这样。这本书写活了两个人物的性格,写出了他们各自的特点。这不是通过主观的虚构、描绘,乃至做心理活动的分析来完成的,而是主要通过对自己所掌握的材料的引述、剪裁和组接中以凸现的。写二萧的情感和家庭生活,并没有陷入琐事与纠葛之中不能自拔,而是对各种细节、轶闻、遗事做严格的选择,站在一个更高的立足点上进行评说。而且这种评说,始终是在那个时代的特殊历史背景之下,结合、比照着他们在文学创作上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和卓越贡献进行的。二萧的从挚爱到分手,从患难夫妻到劳燕分飞,向来都是研究者们的热门话题,且又聚讼纷纭,争议颇大。作者以大量的事实,展示了二人走向离异的具体过程,展示了这一悲剧性离异的必然性。 张锲说,他和萧军家三代人关系都比较亲密,因而读这部书感觉是评价比较公正、客观,而且由于成书晚,还纠正了以前一些同类书中各种不同的缺陷。二萧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着不朽的功绩,因此作者为他们立传是非常有价值的。 二 与会者还认为,《萧红和萧军》不止是一部关于二萧的文学传记,而且还为人们深入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尤其是左翼文学史,提供了可资借鉴的东西。 张锲说,在今天的学术界当中,尤其是青年学者中,出现了一股历史虚无主义倾向,包括对鲁迅等为中国二十世纪文学做出重要贡献的作家有些偏颇的、不够准确、不够全面的见解。这本书的出版,对鲁迅等作家作出公正的认识是很有价值的。 郑伯农说,这本书不仅写了二萧,也写了鲁迅,写了左翼文学。当时的左翼文学界不仅有战斗的传统,也有建设的传统;或者说,建设也是战斗的基础。 何西来说,鲁迅的形象在书里是相当突出的。既突出了鲁迅对这二萧在生活上的关照,而且突出了这位文学巨人对他们人生道路、创作思想上的指导。鲁迅的关照与指导,对于二萧在上海站住脚,对于这千百万读者认识他们的作品和他们的才华的价值和意义,都是非常关键的。在书中描写中,人们不难发现,鲁迅对于二萧抱着慈父般的、殷切的、温煦的期望;而二萧对于鲁迅又都有着儿女辈依恋父辈的那样一种情结。鲁迅对二萧的扶持,二萧对鲁迅的爱戴,都是出于至诚。而中国现代文学传统的薪火,也正是靠了这种至诚,一代代传下来的。 刘锡诚说,这本书不仅忠实记录了二萧生活和爱情轨迹,也写了鲁迅的无私扶植和大力帮助在他们成长中的历史作用,从若干方面反映了左翼文学和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历史功绩和缺陷。在中国现代文学史甚至包括当代文学史上,有许多公案、疑案摆在史家和评论家们面前。不受感情的左右,冲破成见的樊篱,尊重客观史实,公允的判断和理性的评析,就是史家和批评家所持的正确立场。本书作者表现了一个史家应有的正义态度。这种勇于站出来拨开历史迷雾和面对可能出现的人事关系的抉择,这种以探求历史真相、恢复历史本来面目为旨归的负责态度,是应得到评论界的肯定和倡导的。 王富仁说,包括二萧在内的东北作家群的兴起很大程度是得到鲁迅的培养提拔,他们成为左翼文学的重要一支。“文革”结束后,恢复了正常的学术研究,但又过分偏重非左翼作家。在海派作家研究兴盛的同时,却忽视了对如东北作家群的研究,从而也抑制了左翼的文学研究。实际上,左翼文学的一个流派——东北作家群,不论从思想意义上,还是在小说的艺术上,比海派小说写得更加扎实,更加深厚,更加有着生命底蕴。如《八月的乡村》就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唯一一个以战士参加者的资格,以自己对战争的体验和感受来写战争的作品。他们给中国的新文学带来一种雄强的风格,带来了生命的一种原始的力量。对于前一辈人,作为后人,我们应该看得超脱一些,应该着重看到他们在文学史上的整体形象。要记住前辈给我们提供了什么,这是我们的宝贵遗产;没有提供的,我们要自己去创造;至于不好的,则要我们自己去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