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昆仑》、《小说》、《漓江》等大型文学期刊相继停刊,一时间文坛愁云密布:今年《人民文学》面临最终“断奶”,许多文学期刊的订数又大幅度下跌,包括一些著名的大型文学期刊也不例外,这使得奄奄一息的文学期刊更是雪上加霜。关心文学的人士纷纷议论,世纪末的中国文学期刊是否末日来临了? 割爱纯文学 今年初,《小说家》、《北京文学》、《青年文学》、《上海文学》等一系列文学刊物开始大量削减小说等纯文学作品的比重,而让思想、经济、回忆、评传、新闻特写等非文学类作品唱主角。 翻开《小说家》今年第1期,只有两个短篇小说, 极不显眼地被排在刊物的最后,而全刊以“为20世纪中国文学结帐”为主题,让一批资深或新锐的批评家登台,评说《学术体制与学者的地位》、《白话文史话》,介绍《几种中国早期的妇女刊物》,还以很大篇幅刊出了一篇著名报人《储安平评传》。纵观整个刊物,纯文学作品只剩8%左右。 纯文学真的要割爱了?这样一来文学期刊还姓“文”吗?有不少文学评论家指出,长此以往,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广大读者尤其是青少年对优秀纯文学作品阅读得越来越少,将不利于民族整体文化修养的提高。 优胜劣汰?扶持资助? 其实,作为传统阅读内容和方式的文学期刊每年有若干被淘汰,实属正常,可以说是文化产业化进程的一个开端。 浙江省作协主席,著名作家叶文玲表示,在80年代初,文学期刊是培育作家的园地,对繁荣新时期文学功不可没,可是现在的生存空间和阅读空间变得丰富异常,期刊报纸铺天盖地,影视网络引人入胜。在这种情况下淘汰一些刊物对人们的阅读几乎没有影响。叶文玲说,浙江省政府每年对省内两家文学刊物拨款共计30多万元,政府资助扶持在市场不成熟阶段是应该的,但从长远而言,这种补助肯定会逐渐取消,应当激励办刊人清醒地面对现实和市场。 另一个现象令人深思,当众多文学刊物举步维艰之时,近年来武钢公司厉行减员增效,增收节支,其文学刊物编辑部的定员却没有动一下,办刊费用还逐年有所增加,武钢籍作家陈龄在谈到武钢领导重视文学创作时说,因为这是有回报的。多少年来,武钢的文艺创作为企业发展增添了力量和荣誉。武钢40年来既出物质产品,又出精神产品,前者是企业的生命,后者是企业的灵魂,缺一不可。 有特色才有活路 文学刊物如何在生存空间变化剧烈,读者选择自由度日益扩大了的今天寻找自己的知音?如何在大众品味流行的市场上建立自身的精致品位?应当说,实在是任重道远。 不久前,上海著名作家龙应台发表了一个相当独特的观点。她在比照西方期刊市场之后,认为目前内地文学期刊的“没落”也许是一个新阶段的启始。一份文学刊物能使全国瞩目引来街谈巷议的时代已经过去,今后它只能寻找一个局部的小众作为读者,比如十万乃至一万,而不是辉煌时代的一百万几百万。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应该会有各种风貌的文学刊物,雅的俗的,软的硬的,俏皮的严肃的,唯一不可能有“雅俗共赏”的刊物。雅与俗各有理直气壮的生存权利,但若是为了获得最大量读者而将雅俗掺杂,只能使刊物变得非驴非马,个性尽失,不是吓走雅的就是吓走俗的读者。因此在一个日益扩大了的阅读空间里,每份刊物首先面临重新自我定位的问题,有了自己不可替代性的特色才能找到生存之路。 文学期刊是培育作家,繁荣文学的主阵地。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今后每年还会有若干文学期刊被淘汰出局,已经被挤迫到社会边缘的严肃文学,不能再任其自生自灭了。在我国市场经济体制尚不完善的情况下,文学期刊完全走向市场恐怕一时还难以行得通。文学艺术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的文学艺术,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政府应该对文学期刊伸出援手,增加拨款,有所扶持,有实力的大企业也应资助优秀文学期刊,让企业在创造物质财富的同时,能够生产出有价值的精神产品。同时我们应清醒地意识到,优胜劣汰的市场规律,尽管残酷无情却是难以回避的,文学期刊确实需要重新自我定位,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找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