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区导弹防御系统(TMD )已经成为东北亚地区最重要的安全问题,也是中美矛盾产生的主要原因之一。为了使中美安全专家之间的讨论更具有建设性,本文就TMD的有关问题加以分析,并论证为什么TMD计划会破坏东北亚地区的安全合作、鼓励发展预先打击能力以及引发地区军备竞赛,为什么台湾被排除在TMD计划之外, 或是美国由于内政原因而推迟TMD的部署将有利于降低上述危险。本文将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分析导弹防御体系的性质,论证TMD 既可以是防御性的也是进攻性的。第二部分探讨东北亚地区有关各方(美国、日本、中国台湾省、韩国、朝鲜、俄国和中国)在TMD问题上的政策和立场, 并从各方的资源及军事战略的角度分析他们的立场。第三部分分析在东北亚地区部署 TMD可能引发的政治后果,如增加中美之间和中日之间的不信任、加剧台湾海峡地区的紧张局势以及给防扩散造成障碍等。笔者认为,尽管TMD 将导致如此之多的危险,但美国继续研制TMD是不可避免的。 TMD的武器性质 顾名思义,战区导弹防御系统的性质应是防御性的,但事实上,这种武器系统同样威胁他国的安全。为了解释这一点, 我们需要区分TMD和国家导弹防御系统(NMD)的不同,以及与反战术弹道导弹(ATBM )的不同。由于NMD、TMD和ATBM所防御的地理范围大小是不同的,因此它们的战略影响力也有很大差别。从广义上讲,NMD 是用于保护整个国家的,其地理防御范围的大小由国家的领土所决定。TMD 是用于整个战场防御的,其防御的地域约在直径几百公里的范围之内。ATBM也称为点防御体系(PD),用于防御机场、海港、指挥控制中心等,一般只有50~60平方公里的范围。由于三种导弹防御体系所防御的地理范围不同,因此它们对国际战略安全所产生的影响也不一样。 部署TMD系统将破坏大国间的相互约束, 刺激战略核武器的增加。1972年美国和苏联曾签订《限制反弹道导弹系统条约》(ABM), 这是美苏(美俄)军控的最重要基础之一,该条约长期保持了这两个核超级大国间的战略稳定。TMD将破坏ABM条约的作用。 点防御系统是由美苏在冷战时期就研发了的武器。这种武器可以提高一国的军事能力,但没有战略影响力。目前,美国、俄罗斯、中国、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省都部署了此类武器系统。美国陆军部署了改进型的爱国者—2型(PAC—2),海军装备了标准—4型。俄国部署了被认为是比其它各国(地区)反导弹系统都先进的S — 300 系统, (注:Bates Gill, "Proliferation and the U.S. Alliances inNortheast Asia",DISCUSSION PAPERS,( Asia / pacific ResearchCenter,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Studies, StanfordUniversity),September 1997,p.7.)但估计有可能被美国正在研制的爱国者—3型所超过。80年代中期,中国曾成功地试射了红旗—2型导弹拦截器。(注:孙雅莉:《中国地空导弹发展访谈录——访地空导弹专家王和平大校》,载《兵器知识》1998年10月号,3页。 )一位中国导弹专家预测,中国在下世纪初将拥有反巡航导弹和反战术弹道导弹的武器。(注:孙雅莉:《中国地空导弹发展访谈录——访地空导弹专家王和平大校》,载《兵器知识》1998年10月号,4页。 )日本军队已经部署了宙斯盾或标准型的反导弹系统。 (注: "US — Allied Co Operation",MISSILE DEFENCE,(www.cidss.org/coopt.hitm).)韩美联军在韩国的军事基地部署了爱国者—2型。 中国台湾省从美国进口了爱国者—2型的技术,在此基础上研制了天弓—3型反弹道导弹系统。(注:Wyn Bowen and Stanley Shepard,"living Under the Red Missile Threat",JANE'S INTELLIGENCE REVIEW,December 1996,p.56.) 冷战后,美国注重TMD的研制工作。美国的TMD主要包括三种拦截系统:低层防御系统,即原先设计用于点防御的爱国者—3和标准—4;高层防御系统,即海军战区范围防御系统(BTWD)和战区高层防御系统(THADD);上升段拦截系统,即空中激光武器系统(ABL)。仅有低层防御系统是无法防御整个战区的,而再加上高层拦截系统就有能力拦截战略武器了。THAAD和NTWD的目标就是拦截进入大气层且速度在每秒5公里的来犯导弹。为了确保这个能力,这些武器系统的实际设计能力都一定会超过这个标准。这意味着THAAD和NTWD可以拦截来犯的战略导弹。 此外,这些系统所防御的地理范围可以大到与一个小国的领土相等。虽然THAAD和NTWD的防御范围不能覆盖美国、中国、俄罗斯这种大国, 但如果将这类系统部署在一个小国,对他国所构成的战略威胁就和NMD 一样了。 TMD技术的进攻性 TMD的技术特性使其可以用于进攻性的军事目的。TMD和NMD 的一个重要区别是,前者主要用于保护战场上的作战部队而后者主要用于保护本国领土上的平民。TMD可以跟随作战部队部署在世界各地。当THAAD和NTWD用于保护平民时,它们是防御性武器,但当将这些武器部署在国外前线,保护自己的作战部队时,它们就成了进攻性武器。 无论是NMD、TMD还是PD,它们的反导弹技术都是以导弹的技术为基础的。例如,TMD系统主要是用导弹拦截导弹。 反弹道导弹武器的这个基本特征使它们与反坦克壕、防空洞、地雷等其它的防御性武器在性质上有很大的区别。弹道导弹与TMD系统的基本构成部分是相似的, 都包括了推动系统、制导系统和弹头。TMD 系统与弹道导弹的主要区别是弹头的不同。弹道导弹一般装有重磅弹头,而TMD 的弹头使用的则是轻磅弹头或是非爆炸技术。例如,TMD 的动能弹头就是靠撞击而不是爆炸来摧毁目标弹的。除了弹头技术之外,TMD 其它的技术都可以用于进攻性弹道导弹。例如,TMD的制导系统使用红外技术追踪目标, 这种技术也可以用于空对空导弹、空对地导弹和地对空导弹。进一步发展的TMD 技术可以提高攻击性导弹的性能。例如,可以击毁以每秒5 公里速度进入大气层目标弹的拦截器所使用的技术,可以用来提高攻击性导弹的制导精度,摧毁在地面、水上或空中运动速度低于每秒5公里的航行器。 由于使用TMD技术的导弹的价格高于一般的攻击性导弹,因此, 人们将不愿将TMD技术用于攻击型导弹。 但是如果不计较成本或是技术进步使TMD的技术成本下降,人们仍会将TMD的技术应用于攻击性导弹。此外,如果没有先进导弹技术的国家获得了TMD的技术,就很可能将TMD技术用于提高攻击性导弹的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