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贸易组织是一个不完善的结构,但也是一大进步 现在已涌现出一个国际政治社会,这个国际政治社会不再像1648年的威斯特伐里亚和约签订以来那样,仅仅由国家与国家的关系构成。作为国际社会的行为者,民族国家仍旧保留其关键作用。然而除此之外,今后还应该考虑个人和网络式的结构性组织的作用。世界贸易组织是一种不完善、未充分发展的结构,但是,这种结构对组织商业活动(这是全球性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来讲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 世贸组织正在从一种纯粹力量对比关系体制走向一种更加具有法制结构的法制。没有世贸组织,商业冲突就会由强者的法律来决定。世贸组织通过对冲突的管理已成为一种在商业方面有权能的国际司法机构的萌芽。希望这样的司法机构继续扩大。国际惩治法庭的建立是走向这一孕育中的法制国家的另一个进步。 世界贸易组织成为未来国际民主化的一个重要成分。它体现了民主政体的宪法主义因素——多数也没有一切权力,应该尊重规章制度。民族国家的民主政体依赖于两个支柱。一个是由选举实践构成的大众因素,即民意的表达,代议制政府组织。另一个是宪法的因素:在国家和地方权威之间进行权力的地域划分,存在着独立的法院,存在独立的行政当局,有一个中央银行,保存反对多数的基本权利。雅各宾派的民主概念是多数派拥有全部权力。宪法主义是防止这种危险的一个屏障。这也就是说,甚至多数也没有一切权力,他们应该尊重某些规章。 新的跨国组织是今天惟一的平衡力量 新的跨国组织是今天惟一的平衡力量,因为越来越多的问题既不能在国家层面上处理,也不能由国与国之间的协商来解决。国家不再有能力代表跨越全球的全部能量、全部势力和全部利益。国家是纵向的等级组织,而全球世界是一个横向联系的世界,在这个横向联系的世界中,等级已被打乱。例如,企业的权力有可能超过某些政府的权力。从这点出发,引进国际司法组织的规范,使强者和弱者一样受到强制就很有必要。世贸组织使比利时人,但也使美国人按规范去做。而这就是一种新的现象。 由于在处理一些我们所面对的全球层次上的问题时,由民主选举的机构的无能使得我们国家的人民感到失望。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在欧洲,不再有一个政府能够单独面对这些问题。人们自从“旧制度”和法国大革命时就听到的国家主权已变成一种虚幻的东西。因此,建立这些仲裁程序和规范极为重要。 在全球层次上的民主化问题可能会使大多数政治权力的基本原理,即民主仅存在于民族国家层次上的原理遇到问题。但是,不改变就是拒绝使民主政体变成一种生动的现实。我们应该正视一种与民主政体建设者遇到的挑战相类似的挑战。直到18世纪末,所有思想家都认为对大国来说,民主制是不可思议的,而后来美国革命和法国革命完成了在大国中建立一个可行的体制的奇迹,这种体制做到了使纯粹民主原则(即民意的表达)和代议的原则结合起来。 欧盟在民主制方面的缺点、成就和发展前景 人们总是讲到欧盟在民主方面的缺点。它的人民代表范围很窄;人们每5年选举一次议会,而人们不太清楚议会都做了什么,议会代表不接触人们存在的问题,因为没有欧洲政党。相反,宪法主义的支柱过分发展。没有比在欧洲层次上作出决定更困难的事情了。为了改善这个体制,不一定需要给欧洲议会更大的权力,而应该设想一种能通过所有网络和渠道把欧洲公共意见包含在内的更有力量的形式。 欧盟正在显示,过去认为不可能和行不通的事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困难。它已经做到了建成一个由司法机构保证的权力国家,选举了发挥作用的议会,引进了不成文的多元制的原则和国家无论大小相互尊重的原则。但是,欧盟好像不准备采取适当措施来面对明天的挑战。 改善欧盟不应当仅仅改善宪法主义的支柱,改善机构之间的平衡,而应当动员公民。15国如果不动员公民,就会使这样一个很大的建构降低为简单的商品空间。民主,这也是一种理想。这是一种斗争,一种不断的进步。但是,欧洲的民主化意味着在欧洲事务上对人们的动员,这意味着要打乱民族国家的民主政体,这一政体建立在民族国家的分立和国家利益之上。欧洲要搞乱这种牌局的分配。 正如人们在创造民族国家的民主政体时采用了18世纪以前完全无人知晓的新的组织形式一样,应该摆脱全球化将建立在民族国家民主政体的基础之上的思想。此外,这也或多或少是欧盟的问题。如果在相对缩小的范围内,6个,12个,15个国家,欧洲可以满足于搬用这种国家的模式,但这只能聚合起欧洲一半的国家。因此,应该开创别的可能性。在布鲁塞尔,为压力集团工作的人同为欧盟委员会工作的人几乎一样多。从这里产生了把他们发动起来的重要性。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属于经济压力集团。但是,人们可以创造一些机制,帮助其他人组织起来,这可以有助于组成一个真正的欧洲公民社会。 关于订立一个欧洲基本权利宪章是否能起作用的问题很难说。以为人们可以在欧洲层次上协商同意这样的权利,并按相当严格的方式执行,这纯粹是一种十分现实的乌托邦。在全球范围内,联合国宪章并没有能阻止一些国家践踏一切权利,包括一些基本的权利。只是在人们建立国际大赦组织或国际人权监督组织这样的机构来开展反对这种侵犯权利的斗争以后,才开始有进步。在一个像我们这样的媒体世界中,国家能做很多事情,但跨国组织也同样能做很多事情。这是今天全球运动的积极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