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因患重症住院的日本首相小渊惠三无法履行公职,小渊内阁集体总辞职,执政1年零8个月的小渊政权落下帷幕。5日, 自民党干事长森喜朗当选为新的党总裁,并在众参两院首相指名选举中,以多数票当选为第85任日本首相。日本政局由此将进入新的动荡时期。 一 森喜朗内阁是全面继承小渊路线的“选举看守型内阁”。森政权的最大特色是将小渊内阁原班人马悉数收编;并及时修补了因自由党的退出而发生破裂的联合政权框架,与从自由党中分裂出来以扇千景为党首的“保守党”重建了自、公、保3党新联合政权, 确保了在议会中的多数地位。无论从政权班底、政策等方面看,森内阁都忠实继承了小渊内阁的路线。森表示要继承前政权的政策课题,将日本经济推入稳定增长的轨道,不改变正在进行中的外交日程。森喜朗是自民党内实力人物,以他本人为会长的森派(65人)在自民党四大派系中排行第三。森政治阅历较为丰富,先后三任自民党干事长,并历任文部大臣、通产大臣、建设大臣等政府要职。其政治手法极为娴熟,在用人和筹集政治资金方面技高一筹,善于协调党内各派及与在野党的关系,是支撑小渊联合政权的核心人物之一,与小渊、江藤—龟井两派形成党内主流派系,同时又与加藤、山崎两个非主流派系相互倚重,在党内的基础较为稳固,也易于被公明党所接受。他此次当选在党内未遇到任何竞争对手,有利于维持原政权架构和政局的稳定。 在自民党的执政史上,首相的人选历来取决于自民党派系利害关系。历届自民党总裁暨日本首相的选出均为党内派系相互妥协的产物。此次森喜朗胜出也不例外。目前,自民党内主要有四大派系,小渊派(95人),加藤派(69人),森派(65人),江藤—龟井派(63人),此外还有山崎派(30人)、旧河本派(17人)、河野集团(17人)几个小派系,可以说最大派系小渊派一直控制着自民党内的主导权。村山前首相辞职前夕,原本有意让位于当时的自民党总裁河野洋平,但河野由于在党内的根基较弱,又不是派系首领,故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被小渊派的桥本龙太郎所取代,成为自民党组建以来唯一一个未当上日本首相的党总裁。桥本下台后,小渊惠三、梶山静六、小泉纯一郎竞选日本首相,当时日本的新闻媒体进行了多项舆论调查,后两人无论在国民威信及政策思想等方面均优于小渊,但是小渊还是凭借其派系的力量当选为首相。此次在小渊无法复职得到确认之后,出于重视今年7 月的冲绳八国首脑会议的考虑,以外交见长的河野外相一度被列入候选名单,但因派系实力较弱这一致命弱点而再次出局。自民党前干事长加藤纮一曾被认为是接替小渊的最有力人选,但在去年的总裁选举中与小渊对抗后,对自自公路线和小渊的景气对策一直持批判态度,故被排斥在外。自民党干事长森喜朗在内政外交政策方面没有形成一个有自身特色的体系,但这反而成为全面继承小渊路线的有利条件。加之,森善于协调党内外各种关系,在党内除与龟井静香政调会长有过节之外,能被其他派系所接受,特别是得到了自民党小渊派的新实力人物野中广务的全力保举,以致最后顺利当选为新首相。但是,从党政权力分配情况来看,森政权的诞生可以说是森派无条件向小渊派妥协的结果。森当选首相后,小渊派的野中升任党干事长,本该由总裁派系出任的官房长官也继续由小渊派的青木占据,小渊派的两名副官房长官也未让位,在派系力量对比中处于弱势的森派短期内无法摆脱小渊派的控制,在解散国会举行大选等政权运筹方面还需看小渊派的眼色行事。日本舆论普遍认为森政权是小渊派的“傀儡内阁”。 从政策思想上看,森属鹰派阵营中的温和人物。他先师从岸信介,后追随福田赳夫,系自民党原主流派,经常凭借其敏锐的政治嗅觉左右逢源。加上他的内阁又是“看守型内阁”,森在内政上必将突显温和、协调的一面。在对外政策上,森则继承了福田的思想,重视“亚洲外交”,主张日本在国际上发挥重大作用,但反对小泽一郎“普通国家”的激进路线。他主张与中国发展友好关系,曾先后多次率团访华。1978年森作为内阁官房副长官随福田来北京缔结《中日和平友好条约》;1984年作为文部大臣访华时表示,要为发展日中友好关系,为日中两国世世代代的友好而努力;1993年任自民党干事长期间,曾率领日本年轻国会议员团访华,受到江泽民主席的接见;1998年曾做前首相桥本的工作,促其前来参加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20周年活动。近年来,森在自民党内为推动日中友好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森表示“自民党会把发展日中友好当作党的基本方针,积极同中国发展友好合作关系”。今年4月5日,森在上任当天便会见了正在日本访问的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曾庆红,并通过他邀请朱总理早日访问日本,显示出想通过中日间的高层次对话将日中关系推上一个新台阶。森曾表示:在历史问题上将恪守“村山内阁讲话”基准;在对台关系上,将“遵守日中联合声明”。但是应该看到,森在对华关系上具有两面性,带有亲台色彩。他现在是日本国会中“日中友好议员联盟”和“日台关系恳谈会”的“双肩挑”议员,曾于1970年访问过台湾,近年来仍与台湾高层保持往来,去年7 月曾与访日的陈水扁会面,今年3月又接见访日的民进党“特使”。 台湾有舆论称之为“日本最理解台湾的政治家”。今后,森政权在对华交往中如何处理历史问题、推行何种对台政策值得密切关注。 二 当前,日本政治、经济、外交均处于重要转折时期,在森首相的执政道路上横亘着数道难关。 众院大选关。定于10月举行的众议院换届选举是今年日本政界中压倒一切的大事。小渊前首相原本打算在7 月成功举办冲绳八国首脑会议之后,利用外交上的得分在大选中赢得民心。但森首相走马上任后为尽早稳定政权,抹去“临时过渡性内阁”的不良形象,拟将10月的众议院大选提前到6月下旬举行。因为, 最新的舆论调查表明森内阁的支持率开始缓升,另外还有一些“小渊同情票”,再者反对提前大选的联合执政的公明党亦开始转变态度。只要大选后现联合执政框架能够维持,森首相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身份主持定于7月召开的冲绳八国首脑会议。 但是自民党一厢情愿的选举策略能否奏效,尚是一个未知数。特别是国民对自民党与在政策上有重大分歧的宗教政党公明党进行畸形组合普遍表示不满,最近又出现一系列警察“不祥事件”,北海道有珠火山爆发后政府应急措施迟缓等,都将使自民党面临一场“逆风选举”。如果自民党大败,在众议院再度失去多数党地位,森内阁将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