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交,对国际形势的回顾与展望,应该放在一个更大的时代背景中来加以观察,即从冷战结束以来国际形势的变动轨迹看今年;再从下世纪将展现的国际战略态势对明年的形势定位。 看世纪末安全形势相对缓和 望新千年“和平红利”仍未到手 世纪之交的国际战略与安全环境是在隆隆炮火中变化发展的。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南联盟主权的践踏,印巴在卡吉尔地区的武装冲突、韩朝黄海的激烈海战、俄罗斯政府对车臣恐怖分子的清剿,东帝汶事件引发的地区动荡等等,这一系列事件增强了国际形势的火药味;使被视为地缘战略枢纽的欧亚大陆及海权要地的“两洋”(太平洋与大西洋)沿线出现痉挛性动荡。另一方面,世界经济形势则在刚刚摆脱疾风暴雨般的金融危机之影响后,又直面美国经济超高空长程飞行的“硬着陆”市场风险和围绕金融、贸易体制改革“规则之争”的坎坷。在人类告别冷战十年后的今天,人们发现自己仍然处在一个“冷和平”、高风险的安全环境之中,尽管安全形势是相对缓和了,但“和平红利”仍未到手,在即将到来的新世纪,人类还将继续在求和平、谋发展的道路上长征。 经济与军事两条战线同时拉开 知识化专业化信息化特征凸显 本世纪最后几年的两场“战争”——以“对冲基金”为代表的国际投机资本对亚洲发动的金融战争和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发动的高科技信息战揭示了下世纪经济安全与军事安全的新内涵,即不论是在经济领域还是军事领域,战争手段在向专业化、知识化、信息化发展,工业时代的武器无法打赢信息时代的战争;军事斗争结果的“零伤亡”与国民经济大系统的“瘫痪”和变相“割让”(经济领域跨国公司的大规模兼并及政治领域主权的让渡),凸显出国际战略力量对比的严重失衡,在大国关系格局之中,这种“一超多强”与群雄逐鹿的高低落差显而易见,因而也预示着下世纪国际关系的复杂及国际斗争的尖锐。 “一超多强”国际格局基本未变 美国势力占优全球力量严重失衡 冷战结束的十年前,国际战略力量对比曾展现出一幅新的画面:从美苏争霸的“两家人”变为“多家村”;从美国一家独秀的“高峰型”变为龙腾虎跃的“高原型”;从美国拍板定音的“一言堂”变为“群言堂”。而在科索沃战争爆发后不久,有观点认为国际战略力量对比又逆转为“一超”格局,“多极化”仅仅是一种理想。而在掩卷沉思、统筹评估之后,则可以肯定地说,这种力量观、格局观有了新的内涵。即“一超多强”的国际战略格局没有变,下世纪初叶仍然是一个群雄逐鹿的战略格局及合纵连横的外交格局。 但这又不是一个诸强平起平坐的均势格局,相反,“一超”的力量更强了,霸气更足了,攻势更猛烈了。其战略基础就在于如下几个方面:(1)经过结构重组,实现了产业结构的年轻化、专业化、知识化, 维持了长达100个月的经济增长,在经济规模7.5万亿美元的基数之上,实现了年均约3%的增长速度,这种经济增长流量的积淀, 转化为巨大的国力存量。(2)占信息革命之先机, 基本实现了战争手段从机械化向信息化的转变,海湾战争与科索沃战争中的“精轰巧炸”及“零伤亡”,使美国在策划新的局部战争时可以更有恃无恐。(3 )关于国际贸易、金融规则的“解释权”更大了,工具更多了。从近期西雅图“世贸”组织会议的经过看,美国是要将环保、劳工标准等塞进经贸活动的规则中,即所谓使世界经济“人性化”。如上经济增长方式、军事实力与手握规则这三项要素所构成的综合国力,将使美国这个“超级大国”在下世纪初仍能保持战略优势。 从如上对国际战略力量对比的分析看,力量不平衡的状况严重,从而在较长一段时期内对国际形势产生重大影响。“一超”与“多强”之间,强与强之间,利益交织、矛盾复杂,聚合离散,纵横捭阖,力量方程不断变化,“多极化”将是一个长期、复杂、曲折的过程。基于这种发展观来对2000年的国际战略与安全形势定位的话,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欧亚大陆及“两洋”争夺更趋激烈 东西两端得手美国欲填中亚真空 首先,环绕着欧亚大陆及“两洋”的地缘政治与经济争夺将更趋激烈,北约东扩与日美防卫合作新指针是美国在欧亚大陆的两条战略锚链,在东西两端得手之后,美国势将填补中亚与外高加索地区的战略真空,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这种地缘战略扩张将娴熟地玩弄人权至上、宗教自由与民族自决的谋略,从而在这些地区埋下极端宗教主义、恐怖主义与民族分裂主义的祸根,1999年发生在中亚地区的一系列恐怖事件只是前兆。中国、俄罗斯等国为维护领土完整、国家主权、民族团结及社会稳定,将加大维稳、反霸、打邪力度。 单极多极矛盾愈益激化 大国关系调整深刻复杂 其次,围绕国际关系的组合,“单极”与“多极”的矛盾或冲突将愈益激化,从而推动国际关系的新一轮调整。美国在力量上的“一超”地位决定了它必然要建立单极世界,而诸强力量的分散则决定了只有横向“合力”才能图存。为此,千禧之年,诸强均会在谋求力量均势的“多极”思维指导之下,调整对外政策。其中,中、印、俄、法的战略歧见较小,是“多极化”进程的主要促进力量。日、德、英等国既有连横的意图,但也有联美借力,提升本国战略地位的谋划,从而使大国关系调整更为复杂微妙,各国的外交面孔将不时出现“微笑”与“愤怒”交替的表情;俄罗斯的“双头鹰”战略;日本的“联美入亚”战略即为其例。由于对美关系是诸强外交的主线,调整余地有限,中美关系还将有起伏;故而2000年中、日、俄、印、法、德等国的关系会有实质性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