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虽然实行国共合作,但国民党仍不放弃其专制统治。在政治上、军事上是如此,在文化上也是如此。为了在大后方推动抗战文化运动的发展,中共南方局在领导大后方的抗战文化运动过程中,组织进步文化界同国民党的文化专制政策进行了不懈的斗争,取得了重要成就。过去学术界在这方面的专门研究很少,本文拟对此作点专门探讨。 一 国民党的文化专制政策表现种种 10年内战时期,国民党在对中共实行残酷军事围剿的同时,对革命文化则实行严酷的文化围剿,严厉查禁进步书报,捕杀进步文化人士。抗战爆发后,由于国内形势的变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国共合作抗日局面的形成,国民党在政治上采取了一些开放政策,人民的言论出版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原来顽固反共反人民的文化专制政策有所松动。如有限地放松文艺检查,放弃对郭沫若等文化名人的通缉和迫害,下放出版检查权等。这就使得抗战初期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救亡文化有了长足的发展。抗日书刊、文化团体、文艺作品、救亡宣传等,都出现了此前少有的繁荣兴盛局面。然而好景不长,自1938年春起,国民党又开始收缩了刚刚有所松动的政策,重新推行文化专制政策,这主要体现在: 颁布一系列反动法规。1938年3月, 国民党颁布《抗战期间图书杂志审查标准》,开始查禁抗日书刊,同年7 月专门通过《战时图书杂志原稿审查办法》20条,和《修正抗战期间图书杂志审查标准》,将审查“成书”改为审查“原稿”,强调对“鼓吹偏激思想,强调阶级对立”的所谓“反动言论”,必须加以查禁。1939年12月又颁布了《战时新闻检查惩罚办法》,1940正式发布《战时图书杂志原稿审查办法》,以加强对新闻舆论、书刊杂志的控制。皖南事变后,国民党实行了更露骨的文化专制政策,为此,又颁布了《杂志送审须知》,规定在刊物被删削处不准“开天窗”,不准注明上省、中省、下省等字样或其他任何足以表示被删改之符号。这表明他们既要摧残和砍杀革命文化,又害怕读者的抗议和愤怒。此后,为了贯彻反动的“文艺政策”,国民党又先后于1943年发布了《书店印刷店管理规则》、 《国民党文化运动纲领》, 1944年颁布了《修正图书杂志剧本送审须知》。1945年发布《出版品审查法规与禁载标准》等。国民党凭依这些反动法规,对革命文化进行扼杀和摧残。 设置反动文化机构。早在抗战初期的1938年,国民党就决定设立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在各省市设立图书杂志审查处。广州、武汉失守后特别是皖南事变后,他们在政治上、军事上实行高压政策的同时,在文化上也更赤裸裸地实行高压政策。1939年2月, 国民党特在陪都重庆设立“重庆市戏剧审查委员会”,以查禁进步戏剧电影及演出活动。后来又借口“履行思想领导责任”、 “统一各地文化领导机构”, 于1941年2 月成立“国民党中央文化运动委员会”(简称“文运会”),以国民党中宣部长张道藩为主任委员,潘公展、洪兰友为副主任委员,林紫贵为秘书,华林为总干事。“文运会”的主要任务是“规划全国文化运动之各种方案”。中央“文运会”成立后,相继在广东、江西、湖北、甘肃、四川、陕西等省成立分会,以便从中央到地方实行文化专制。 制订反动的“文艺政策”。1942年下半年,随着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在国统区的广泛传播,大后方抗战文化运动又有了新的发展。国民党为了抵销《讲话》精神的巨大力量,“纠正共产主义的左倾”,又进一步加紧其文化专制,特别是加强反动的思想统治。经过一番酝酿,以国民党“文运会”名义于1942年9 月在重庆创办了《文化先锋》杂志。张道藩在该刊创刊号抛出由他撰写的《我们所需要的文艺政策》,把被国民党当局歪曲了的“三民主义”规定为文艺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提出“三民主义文艺”要为“三民主义”政治服务,为“国家至上”、“民族至上”服务,也即为国民党的“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法西斯专制服务。文章明确提出文艺创作的所谓“六不”与“五要”。所谓“六不”是:(一)不专写社会的黑暗,(二)不挑拨阶级的仇恨,(三)不带悲观的色彩,(四)不表现浪漫的情调,(五)不写无意义的作品,(六)不表现不正确的意识。“五要”是:(一)要创作我们的民族文艺,(二)要为最苦难的平民而写作,(三)要以民族的立场而写作,(四)要从理智里产生作品,(五)要用现实的形式。张道藩这个“文艺政策”的实质就是要把国民党自20年代以来的文艺法令更进一步理论化、系统化和法西斯化。所谓“三民主义文艺”、“民族文艺”,其实质就是只准写生产共济、不准写阶级和人民文艺,只准歌颂国民党而不准暴露国民党的黑暗,在抗战中不准有反映阶级斗争的作品,并以此绞杀抗战文艺与人民文艺。国民党“文艺政策”抛出后,重庆的一些国民党御用文人赶忙撰文为它吹嘘、捧场。《文艺先锋》辟专栏进行所谓“文艺政策”讨论,《中央日报》、《中央周刊》也接连发表文章予以鼓吹。 按照反动政策法规,对革命文化大加摧残和扼杀。据不完全统计,1938年至1941年6月,禁止书刊9600余种,而且1941年至1942年间, 这种摧残更趋严重,仅重庆地区被查禁的书刊就有1400余种,被禁演的剧目有110余种。1943年被查禁的书刊又有500余种。中共“所影响的杂志,多被当局籍故取消出版证”(注:《南方局关于文化运动工作向中央的报告》,《南方局党史资料·文化工作》,重庆出版社1990年版第14页。)。这便使得1941年成为“文艺界消沉的一年,本来蓬蓬勃勃的气象,全被春江的寒流冲散。”如重庆“在整个的一年中仅《抗战文艺》出过两本,《七月》出过两本,《文学月报》出过三本,《文艺阵地》出过三本,因此普遍的发生着书荒。”(注:参见1947年现代出版社刊印《中国抗战文艺史》。)进步报纸也同样遭受扼杀,如由郭沫若任社长的著名的《救亡日报》在皖南事变后即被封闭。中共机关报《新华日报》从1940年12月直1941年5月被砍稿件达260篇,被删节150次, 使其几乎无法照常出版,从1941年2月起被迫改为每天只出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