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国当代女性文学委员会、中华文学基金会、中国作协创研部共同主办的“第四届中国当代女性文学学术研讨会暨首届中国当代女性文学颁奖”于1998年9月19日——9月23日在北京、承德两地召开。与历届学术研讨会不同的是,这次会议体现出主办者一种新的创意——引进与推出。即在女性文学研究中打开一扇窗,让知识经济、国内外女性研究新成果与女性文学研究对话,同时把女作家与女性文学研究作为一项事业推向社会,吸引社会各界对于中国当代女性文学创作与研究的参与与关注。因此,在会议规模规格上、文化视野开拓上、新话题设置上、多重角度探讨上、女性文学出版上,齐头并进皆获不小的成功。在研讨会上,女性作家的“女性观”与女性文学研究者的学术发言,共同创建一片女性文学发展的理想天地——在“女性文学”建构上,创作者与研究者都呈现出主动话语姿态,在自觉地做着一件互相砥砺的事情。 一、大背景下的女性文学研究 在当前“知识经济与人类未来”话题中,袁正光认为,在体能时代女性是弱于男性的。当体能退居次要位置时女性优势就会显示出来。下个世纪是生物世纪,为女性进一步解放提供了物质基础,而人的观念也会加速转变。90年代以来信息革命遍及全球,把人类带入一个崭新的知识经济时代。可现在看到的许多文艺作品寻求农业经济时代的题材,中国已有了工业时代,反映工业时代的作品却极少。与会学者认为,知识经济的确为女性文学研究打开了一扇窗子,在女性文学的建构上要有一种科学的态度,不断地创造、追问,理论要不断地推陈出新。科学就是规律,“当一种理论不能预测未来时,就应该把它送走”。女性文学研究应该建立在一种全新开放变动不居的观念上。 戴锦华从女性主义发展角度,深入具体地比较了大陆与台湾女性在当代社会生活中角色价值上的差异,以及造成这些差异的具体文化背景。由于台湾女性在法律中被剥夺了很多基本的与男人平等的权利,她们进行了长达20年之久的女权运动,实际上就是在意识形态领域里寻求法律上的平等地位,诸如寻求继承权以及对家庭财产的支配权等等。而大陆女性则不同,在意识形态领域里具有了一种先天的优势,从新中国成立以来,大陆女性就天然地具有了一种与男人平等的权利。也就是说从妇女运动妇女解放的角度来说,大陆女性主义起点很高。所以,从表现方式上,台湾女权主义从民间立场出发,在争取平等权利上较为激烈。大陆女性主义则对于文化形态的平等进行了不停的追问,也就是说向一种虚假的平等提出挑战。与会学者认为,中国女性文学女性主义发展在与外部世界交汇和撞击时,不仅具有鲜明的个性化特征,而且就其国际化立场来看,其拓展领域与发掘层次不失为一种新的尝试与经验。 李小江就国内外当前妇女状况研究,提出了一些看法。主要是围绕着中国女性主义文学、文学批评与中国女性生存状态的关系来展开的。中国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只是对女作家创作和文学方面,和妇女生存现状是一种什么关系?李小江认为文本给予的天地是有限的。而生存状态在妇女研究中,包括从史学、民俗学等角度是可以体现出来的。例如中国妇女口述史,口述史的提出不单是为女人找回一部历史,还在于让沉默的人群发言。在文本中,可以看到男女平等大团圆,可生活中确实女人的话语被剥夺了。关注女性的生存状态与存在方式不仅是突破有限的历史阶段中的话语空间,同时也突破我们自身。当前女性小说中的“私”与“性”,反映了女作家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人的生存状态,她的生命和体验。她这种体验说明了什么?我们以前总是写社会。写私写性与其说女作家在创作上的突围不如说在我们目前现存的社会空间上突围。另一方面,性为什么在女作家中这样写,确实说明性在我们这个国家是不能写的。性在西方和中国文化中具有完全不同的语境、不同的文化背景。今天我们理解的性解放性小说私小说要放在这样的背景上考虑。女性文学最重要的是“文本”,“文本”只是一个层面,不是一个空间。谁能写“文本”?女作家即使再普通也掌握了文字,第二文字长期被男人控制着。比如当代女性文学研讨会,台上坐着清一色全是男性,这种安排是对女性意识的不敏感。在文学与文学批评空间中有些东西有自觉的意识问题。 上述观点涉及到女性文学的存在及立场等问题,引起与会者热烈反响。 谭湘认为,女性文学研讨会上边坐一排男性是最好的现象。因为女性文化是人类共同的财富。不是因其是女性始发和创造就隶属于女性性别集团或具体某个人,它的基本含义是共享。其二,女性文学是检索女性文化的一个视角,是人类精神成果的一部分。其三,女性主义是其文学努力中的一个过程,是一种必须的手段,女性因自然性别持有它,只是强调女性在开掘这份人类共同财富过程中,历史与现实形成比较充分的话语资格与权力,当两性真正和谐平等伙伴关系到来时,女性主义将归于消亡。其四,对女性文学女性意识女性主义的执著和研究,不是女性集团对男性集团、女性对男性的对抗或宣战。是一种文化行为,是人类的智慧向所有尚未破解和抵达的自然奥秘的探索和冲击。女性与男性在确定女性文化是被忽略的人类财富的基础上,重建话语意义群落,是一种共同的责任。如果在这个会上有更多的男性参与进来说明社会的进步。有时形式本身是有意味的。几千年的文化发展不论对女性还是对男性都有侵害,《圣杯与剑》中所说的原初的美好的东西存在于两性身上,我们应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认识它挖掘它,共享人类文化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