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以来,街头巷尾一个炙手可热的话题莫过于高校扩招。33 万增加的名额有如徐徐清风,给挥汗如雨的考生和坐卧不宁的家长送去了几许清凉和安慰。然而他们的问题亦接踵而至:毕业后是否都能找到工作?后续的考生和家长则关心:会不会再扩招,多少人能上大学? 在目前绝大多数商品和服务为“买方市场”的情况下,高等教育却是最为短缺的“卖方市场”。经济学者们鼓而呼之:应放开手脚让“消费者消费”;刺激内需,拉动经济,高等教育应“大干快上”。 教育部计划发展司司长纪宝成的回答耐人寻味:高等教育好比一辆准备提速的车,能跑多快要看车况、路面和天气等环境状况。 大学生有多少? 其实高校的招生规模年年都在膨胀着,改革开放20年来年均增长为8.5%,只是这增长幅度与巨大的需求相比,显不出山水来。 今年的扩招幅度却使那个千军万马往前挤的独木桥一下子宽了三分之一多。 推动教育部门做出这一举措的是什么?纪宝成认为,是这几年深化改革后人们观念的更新、承受能力的增强,如果没有这个条件,这一跳跃式的扩招根本不可能。 制约高等教育发展的两个瓶颈:一是资金投入,另一个是就业问题。过去进了大学的门,就是国家的人,包学费、包分配。现在不同了,家长和学生的心态正在起着一种本质上的变化,对交费上学和自谋职业已经开始接受了。 纪宝成介绍,去年普通高校招生是108万, 在去年年底决定今年的招生计划时,教育部认为扩大招生的时机已成熟,确定1999 年招生131万,增长率为21%还多。与此同时,教育部也决定在管理模式和运行机制上开始新的探索——计划拿出其中的10万人,基本以高等职业教育的运作成本收费(本科学生收费占技术培养成本的20~30%),成为:学生拿钱上学为主,国家和地方财政补贴为辅。其管理模式和运行机制也随之变化。 该方案已在去年11月底出台,运行到今年6 月又出现了新的变化:6月13日教育部召开今年招生调整工作会议, 在原有的扩招计划上进一步扩大。普通高校由131万增加到153万,增加了22万7千人。 这样整个普通高校的招生计划就比去年的实际招生人数增加了45万人,增长幅度为42%。此外,成人高校扩招10万,由原来的90万人增加到100万, 研究生也扩大好几千。加上电大普通班每年招的8 万和民办学历文凭考试招的6—7万人,整个纳入国家体制的受高等教育的人数一年为270万。 如果把每年通过自学考试拿到学历证书的人也包括在内,中国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一年为300万。 2010年目标:15% 中国目前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在同龄青年中占多少?媒体报导不一,有的说是4%,有的称之6%,而记者从教育部得来的信息是9.07%。 纪宝成介绍说,1992年以前,中国上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受高等教育的数字只有普通高校,其他都没有涵括在内;后来到1993年向上报的数字中增加了成人高等教育的数字,但没有包括自学考试的部分;现在这几部分统统加起来,1997年的统计,毛入学率为9.07%;也就是说100个18—22岁的同龄青年中有9人接受高等教育。这个数字比世界一般国家要低,但略高于世界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 按照《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其目标是2010年,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争取达到15%左右。实现这个目标就意味着中国进入了国际上通称的“大众化高等教育阶段”,接近于高等教育的普及。 望子成“龙”的另一面 纪宝成认为,若实现大众化的高等教育,人们的观念还应进一步变革,“一定要有大众化的就业观念。” 中国人素来重视教育——“望子成龙”,家长对子女的教育很关心,这无疑会推动社会进步。然而另一面,“望子成龙”也有其负面作用。纪宝成说,“龙”的概念在相当多数家长的眼中就是“人上人”,就是脱离体力劳动,只能当白领,不能当蓝领。“在我国经济知识含量还不高的情况下,社会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符合‘龙’的就业岗位呢?” 每年的大学生招聘或人才招聘会上,学子们人山人海地蜂拥而入,然而“成交量”超过25%的人才集市却很少见。虽然不能成交的原因很多,但是择业期望值偏高造成大学生就业困难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纪宝成说,社会对人才的需求是多样性的,需要大量的生产、经营、服务等第一线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操作型人员,没有那么多的人会成为科学家、艺术家。他认为如果大多数人就业观念不改变,就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压力,那么大众化高等教育依然不能很快实现。 能借助多少民间力量? 虽然今年的高校招生规模有了罕见的跳跃,但它与考生和家长的期望值仍相距甚远。340万考生中还是要有100多万与大学无缘。他们中有部分肯交费上学。经济学者则从中看到了启动经济的新增长点,他们大声呼吁:政府应放开手脚,吸引海内外众多实业家和投资者,参与经营或直接创办民办高校,让教育市场化、产业化。 对学者的呼吁,教育官员的回答:我们对民间办学是大力提倡和鼓励的,但对目前阶段能有多少社会资金投入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