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约国际政治权力，遏制一国专制倾向 近些年来，国际学术界对当代资本主义提出了许多新的理论观点，如“第三条道路”、全球化理论、后现代主义、后福特主义等。任何理论的解释能力、预言能力及其现实意义都必须在实践中加以检验，上述理论也不例外。今年3月24日， 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未经联合国授权悍然轰炸主权国家南斯拉夫，5月8日又发生了导弹袭击我国驻南斯拉夫共和国大使馆的野蛮暴行，这些举世震惊的事件促使人们反思和检验各种关于当代资本主义的新理论。近年来，美国凭借其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实力对不满其霸权行为的许多国家进行了经济、政治和军事打击，在国际事务中日益明显地暴露出其一国专制的野心。这种霸权行为和一国专制倾向正在十分危险地被理论化，为美国一国专制倾向辩护的“理论依据”包括“人权高于主权”、“全球治理”等理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南斯拉夫以来，国际社会科学界许多具有正义感、爱好和平的学者纷纷从各自的角度对北约侵略南斯拉夫的所谓“理论依据”进行了批驳。作为一名政治学学者，我由此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即国际权力的制约问题。 权力必须受到制约，不受制约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和专制，这是政治学的一条常识。对一个国家在国际政治生活中的权力也应当从三个方面加以制约，即法律的、道义的和组织的制约。 首先，任何国家在国际政治生活中的权力应当受到国际法律的制约。无论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多么强大，无论其道义上有多少冠冕堂皇的借口，它的国际政治行为，即它对其他国家及国际社会所采取的行动，都必须遵循公认的国际法和国际准则。到目前为止，所有国际法都表明，国家不分大小，在国际事务中的地位一律平等，任何国家的主权都不受侵犯，一国的内政不许别国干涉。凡是违背国际法和国际准则的国家行为，都应当受到国际法庭及其他相关国际权威机构的惩罚。 其次，任何国家的国际行动权力必须受到道义的制约。国际法与国内法不一样，不可能十分完备，在许多重大问题上，有关的主权国家出于自己的国家利益很难在短时期内取得共识，国际法的裁判机关与国内的也不一样，在短时期内不可能具有同等的权威和裁判效力。为了弥补国际法及国际裁判机构的这种不足，应当特别强调对国家在国际事务中行使权力的道义约束。国际权力的道义约束有两个方面的内容：国家在国际政治生活中的权力必须得到国内绝大多数公民的支持和认可，真正反映本国的民意；国际政治的权力与国内政治的权力不同，它不仅与本国人民的利益相关，还与他国人民的利益相关，所以，国家在国际政治生活中的行动权力还应当得到国际社会的道义支持，特别是应当考虑到国际行为所涉及的国家和地区的人民的利益。 最后，国家的国际政治权力还必须受到国际组织的制约。在存在利益冲突的国际问题上要对国家的国际行动权力实行真正有效的制约，除了国际法和国际道义外，还必须借助于国际组织，首先是必须接受联合国的制约。一些重大的国际行动，特别是涉及国家主权的军事和政治行动，必须征得联合国的同意，经过联合国的授权。因此，联合国的权力和权威应当得到充分尊重，联合国作为目前最有效的国际组织在国际事务中应当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凡未经联合国授权的、侵犯或损害一国主权的国际政治和军事行动都应当被视为非法，联合国有权加以制止和惩罚。 这次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南斯拉夫和我国驻南大使馆，既违背了国际法和国际道义，又未经联合国授权，完全不符合上述三条基本准则，是一种典型的国际专制行为，必须立即停止。一切爱好和平和正义的学者，都应当为消除国际政治生活中的专制，建立国际民主而努力。 历史经验不能忘记 国际舆论对北约轰炸我驻南使馆事件性质的不同反映似乎集中到这样一个问题上：北约到底是“蓄意”还是“误炸”？其实事情真相只有作祟者自己心里明白。但是至少就目前得到的信息来说，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无论从事情的逻辑层面还是从具体技术层面上都有充分的理由把北约“误炸”的说法视为狡辩。中国政府坚决要求对中国驻南使馆被炸事件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迅速公布调查的详细结果，严惩肇事者，这是理所当然的严正主场。 中国已从北约轰炸南联盟的单纯批评者变成了无辜受害者。对中国人民来说，北约暴行的真实含义已远远不限于事件本身。它提醒了我们的历史责任。因此很有必要反思一下似乎已经淡忘了的某些历史。 首先是所谓“左翼”问题。侵南的北约西欧国家大部分都是由社会党、社会民主党或工党执政。人们一度以为这是苏东剧变后社会主义在西方的复兴，现在看来这个结论为时过早。我们不要忘记85年前，导致共产党人与社会民主主义最终决裂的原因正是他们对战争与和平的态度。那时的西欧各社会民主党主流派作为支持本国帝国主义战争政策的最大在野党，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至少负有道义上的责任。战后，社会民主主义成为共产党和保守党之间的中间力量，但是正如列宁所说，它们在意识形态上日益溶入资本主义体制。10年前，苏东剧变，社会民主党甚至表现出比保守党更大的喜悦，他们弹冠相庆，祝贺理论和实践的胜利，以为可以独家享有西方左翼的殊荣，似乎一举抹去了历史的耻辱。90年代，西方左翼纷纷上台和北约轰炸南联盟这两件事证明，社会民主主义由于他们的一贯表现已被西方国家正式接纳为主流意识形态之一。最近被英国工党标榜为“中左”（center left ）的第三条道路恰恰具有这种特征。85年前他们支持战争的理由是民族利益，今天他们轰炸南联盟的理由是人权高于主权。请问，这不是主流意识形态又是什么？当然，西方所谓的左翼，本身就是五光十色，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有正义感的进步人士，尤其在学者之中。但是北约的暴行清楚地表明，在战争与和平和国际事务这一领域，西方左翼未必是友，右翼未必是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