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北约正在制订面向21世纪的“战略新概念”,并准备在今年4月北约成立50周年召开的首脑会议上通过。 “战略新概念”增加了前所未有的思想和内涵,其突出特点是加强了北约的干涉主义性质,预示着北约的任务和使命可能发生重大的变化。 从目前正在议论着的四个问题可以看出这种变化。首先是关于北约的性质问题。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规定,只有在一个或更多成员国直接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才使用武力。但现在美国提出,“战略新概念”应把北约的保护范围加以扩大,它将不只是限于保护成员国,还应允许在非成员国的领土上行动。也就是说,北约将不限于是防御性的组织了。其二,关于北约军事行动的授权问题。美国主张,未来北约的军事行动不能受制于联合国,北约应可以在没得到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独立行动”。其三,关于建立新的机制问题。美国建议,北约应成立一个关于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研究机构,负责搜集诸如有关伊朗、伊拉克以及国际恐怖主义组织等的情报。这是企图把北约的任务扩大化。其四,关于北约的决策原则问题。北约迄今一直是实行“一致同意”的决策原则。但目前内部正在酝酿较为灵活的“自愿联合制”的原则。其理由是未来的威胁不大可能同时危及联盟的16个成员国的安全,故可由受威胁的有关国家采取“自愿联合”行动,而不必全体参与,但其他成员国不得阻挠。 如果以上建议和主张都被采纳的话,北约的性质必将发生变化,它将从过去的维护自身安全的组织转变为兼及非成员国安全的组织。它将“有权”在自己的防区之外不受任何约束地“自由行动”,成了“哪里有威胁,就到哪里去”的“国际宪兵”。这是一种危险的走向,它有可能逐步动摇冷战结束后正在形成的国际关系秩序。人们不能不进而思考:北约究竟是一个维护稳定的组织还是一个破坏稳定的组织,是一个防御性的组织还是一个非防御性的组织。 无疑,北约“战略新概念”主要是体现了美国的想法和利益。美国不仅要使北约成为21世纪美对欧洲政策的主要“贯彻者”,而且还要使之成为美推行“全球政策”的重要工具。美国企图使未来的北约参与整个世界的安全事务,先是通过北约“欧亚化”,把美国的欧亚事务联结起来,进而将北约“全球化”,即尽可能使北约的任务覆盖全球的民族争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反恐怖活动以至国际缉毒等各个领域。总之,美国要把它认为在新形势下影响国际安全的所有关键性问题都托付给北约。也就是说,最终把北约的行动纳入美国的全球政策范畴中,避免事事都打美国的旗帜。这既可实现美国的全球战略目的,又可减轻美国的负担,并且使它处于相对“超脱”和主动的地位。 但西欧盟国不愿北约走得那么远,更不愿北约充当美国的“全球宪兵”。法国对美国的建议持反对态度;英国对美国的某些建议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如英坚持北约在境外行动需要联合国的“授权”,并表示北约不能承担“无限义务”等。西欧盟国认为,北约的责任应是确保成员国的安全和实现欧洲的战略稳定,特别是预防本身不受周边动荡因素的冲击,故反对把北约的力量投送到与其切身利益关系不大的地方。总之,西欧极力避免把美与他国的矛盾冲突带进北约中来。西欧也不再像过去那样仅仅从“力量对比”的角度,而是更多地从“多极化”的角度去看待和处理它同美国的关系,自然更加反对美国加强操纵北约的企图。 面临十字路口的北约,它的走向已引起国际社会和大国的关注。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提出警告,北约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必须获得安理会的批准,违背这一惯例将“意味着倒退到一种划分势力范围的体制”。俄罗斯外长表示,北约新战略构想规定不经联合国批准就使用武力和在责任区外采取行动,这必将“涉及许多欧洲国家的利益,并破坏现有的国际关系体系”。西方一些舆论也指出,美国的“野心太大”,“将可能毁掉到目前为止一直十分成功的北约”。 但美国历来是北约战略主要制定者,西欧是不可能从整体上动摇美国的战略构想基础和基本原则的。估计双方只能在一些尖锐分歧的问题上进行一些协调和妥协,如在“新概念”中采取较为含糊的、模棱两可的措辞,以掩盖内部的深刻矛盾。因此,北约的“战略新概念”,就总体而言,将会显示出较强的“进取性”和“干预性”。这不能不引起人们对它未来走向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