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刚果(金)首都金沙萨和东部的班亚穆伦格族士兵发动武装叛乱。反政府武装在卢旺达和乌干达支持下,迅速占领东部戈马、布卡武等重要城市,并采取突袭方式开辟西部战线,相继攻占军事基地基托纳及主要城镇,前锋直指首都金沙萨。反叛力量还成立了政治组织刚果民主联盟,组成过渡内阁,声称要推翻卡比拉的统治。津巴布韦、安哥拉和纳米比亚应卡比拉请求出兵刚果(金),重创西线反政府武装,俘虏卢、乌等2000余人(已释放),收复基托纳基地和城镇,使西线战局转危为安,稳定了首都金沙萨局势。 此后,战事转入东部。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围绕一些重要城市展开争夺,激战时有发生。9月份,苏丹和乍得也相继出兵帮助卡比拉政府,截至10月初,在刚的外国军队人数已近8000人。 矛盾激化 兵戎相见 卡比拉在卢、乌等国支持下起事,仅用七个月便推翻了蒙博托政权,于1997年5月登上总统宝座。昔日支持卡比拉的力量如今何以反目成仇欲置卡比拉于死地呢?导火线是卡比拉总统决定遣返卢旺达军队,实则是多种矛盾的综合反映。 就内因看,首先是刚民族矛盾根深蒂固。班亚穆伦格人是历史上从现卢旺达移居到刚的图西人,他们世代生活在刚东部地区,蒙博托统治时期受歧视。班族人支持卡比拉夺权后在新政府和军队中担任要职,不无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卡比拉为巩固其统治遂采取措施削弱班族人的权力和影响,使班族人大为恼火和不安,导致叛乱爆发,班族人外长和国务部长等出走加入到反叛行列。 其次,蒙博托政权以腐败闻名,卡比拉上台后曾约法三章,决心廉政,但实际效果不如人意,官场腐败使民心渐失。 第三,卡比拉执政经验不足。这主要表现在:1.在处理卢、乌军人问题上失误。卢、乌等支持卡比拉起家并在刚军队中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当卡比拉发现有人图谋不轨后,在没有做好妥善安排和防范的情况下贸然解除有卢、乌背景的军政人员要职和强行遣返卢、乌人,实为下策。2.卡比拉政权对国内困难形势估计不足和对西方干涉其内政的做法一味顶和斗,使重振经济、改善民生的计划落空,民众的不满情绪增加。3.卡比拉执政后宣布要制宪、选举,建设民主、团结、正义的新刚果,但在实际行动上与民众的期望有差距,从而使根基并不牢固的新生政权更失去了广泛的群众基础。 外因主要是卡比拉与卢旺达、乌干达的矛盾。卢、乌等国扶卡倒蒙的主要目的是消灭各自以刚果(金)为基地的反政府武装,确保自身安全,但卡比拉得势后未履行诺言。卢旺达国小人多无资源,欲借班族之手扩展生存空间;乌干达则想借支卢扶卡在该地区发挥主导作用。然而,卡比拉执政后民族意识和独立倾向发展,并积极参与地区和国际事务,要发挥与刚果(金)大国地位相称的作用。乌干达和卢旺达自然对卡比拉采取抑制班族势力、削弱卢、乌影响及减少对其依赖的一系列措施很恼火,对其不积极配合消灭卢、乌反政府武装的“背信弃义”行为更不能容忍。因此,乌、卢在最后时刻拒绝出席刚独立34周年庆典,并使卡比拉主持中部非洲和大湖地区团结与发展首脑会议流产。政策的差异和利益的冲撞导致兵戎相见。 大局虽定 动荡难平 刚果(金)西线反政府武装被清除后,卡比拉政权已稳住阵脚,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国家承认卡比拉政权使卡赢得政治上的主动,卡比拉高举民族主义和“反侵略”旗帜动员军民进行反击,战局发生了有利于刚的变化。班族武装遭受挫折,卢、乌协助班族更换刚政权未果,便接受调解参与谈判并意欲超脱;但卢及乌和班族士兵骁勇善战,经验丰富,且占有刚大片领土,其实力不容低估。 刚果(金)局势还在发展中,就其前景看来,战争不能解决问题。卡比拉要报一箭之仇,不肯与叛军谈判,决心收复失地并将卢、乌军队赶出去。但刚军战斗力不强,东部地广人稀,周旋余地大,没有外部支持(安哥拉、津巴布韦军队不会深入腹地同卢、乌作无后勤保证的长线作战)卡比拉目的难以达到。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刚东部地区仍将是卡比拉政权的“失控地带”。反政府武装并不具有优于卡比拉的统治基础,也不可能推翻卡比拉政权。 谈判解决是唯一出路,但难度很大。首先,因为刚动乱的主要根源是班亚穆伦格族人问题,关键取决于卡比拉对班族的政策和班族的要价以及卢、乌的态度。这个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短期内难以解决。其次,卢、乌等国在刚的反政府武装,在卡比拉同卢、乌结盟时尚未铲除,双方成为冤家后更难解决,即使双方达成协议共同围剿也难以将其完全消灭。第三,刚地域辽阔,民族成分复杂,其中央政府从来就难以对全国实行有效的管理。刚果(金)今后一个时期很可能处于双方谈谈打打的割据状态。 暴露问题 影响深远 刚果(金)在非洲占有重要地位,这次危机造成的后果和影响是深远而广泛的。1.加剧了刚民族乃至中部地区跨国民族之间的对立和分裂,使本来濒临破产的刚经济雪上加霜,国家的统一和重建更加艰难。2.危机使众多国家卷入,暴露和激化了相关国家间的种种矛盾,损害了地区合作组织的健康发展,影响了非洲的团结和稳定。大湖国家经济共同体名存实亡;津巴布韦、安哥拉和卢旺达、乌干达形成对峙;东、南部非洲国家在刚问题上形成了“主战”与“主和”两派,曼德拉总统凭借其威望和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主席身份几次开会力主谈判解决,遭积极出兵援助卡比拉的津、安冷遇而处境尴尬,最后以赞同出兵使共同体内部矛盾稍有缓解。这反映了各国利益的不同,也进一步暴露出地区主导权之争。3.西方国家变直接干涉非洲国家冲突为间接施加影响的政策更加明确,以此维护其自身的战略利益。刚果(金)危机再次暴露出非统组织在解决非洲国家间冲突和维和问题上的能力和作用的局限性。4.进一步对非统组织宪章规定的殖民统治时期遗留下的边界不可更改以及不干涉别国主权和内政的原则提出挑战,并将成为影响今后非洲形势和需要研究解决的一个突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