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以来,蒙古政坛两度发生政府总理被迫下台后又相继围绕新总理的任命和组阁一事,总统、大呼拉尔(议会)及执政的民主联盟(民族民主党和社会民主党)内部争斗可谓明枪暗箭,狼烟四起。这场危机究竟因何而起,形势又将如何发展下去,将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 方略失策:两任政府相继下台 蒙古从1990年实行民主改革后,由原来的社会主义制度变成了现在的议会民主制度。1996年6月蒙古进行了改革后的第三次议会选举,结果民主联盟以压倒性多数击败了独立执政长达75年之久的蒙古人民革命党(以下简称人革党),议会、政府和总统的三大权力落入民主党派手中,恩赫赛汗就是民主党组阁后的首任政府总理。一年多来,恩赫赛汗政府虽取得了一定成效,如宏观经济相对稳定,通货膨胀明显下降,经济开始低速增长。但也因过激地推行向自由市场经济过渡政策和社会保障问题失策而产生了诸多问题,如社会两极分化加剧,失业增加,贫困面扩大。由此引发了各政党及广大贫困居民对政府的不满。更为重要的是,恩赫赛汗领导的政府未能协调好与国家大呼拉尔的关系,不接受党的领导,越权行事,不经过国家大呼拉尔批准便擅自出台政策等行为,引起了国家大呼拉尔的不满,使得国家大呼拉尔更换政府总理的念头与日俱增,并迅速提到了议事日程。今年3月27日,蒙古民族民主党代表会议和此前举行的该党委员会会议上,党的主席额勒伯格道尔吉和副主席巴特乌勒要求恩赫赛汗政府辞职。4月16日,蒙古民族民主党和社会民主党分别开会作出决议,要求恩赫赛汗政府辞职。结果迫于党内权力斗争和社会此起彼伏的罢工抗议等压力,恩赫赛汗政府只要集体辞职。在随后的一周内,蒙民主党联盟又推举民族民主党主义、国家大呼拉尔副主席额勒伯格道尔吉出任总理并重新组建新政府。至此,应该说持续了1个多月的政府危机总算得到平息。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此任政府刚刚组阁85天,被罢免的厄运又似暴风雨般降临。5月26日,额勒伯格道尔吉政府作出将国有复兴银行(拥有注册资金18亿图格时克(以下简称图)、固定资产26亿图、财务平衡能力达21亿图)作价500万图并入私人“高勒木特”银行的第80号秘密决定出台后,立刻遭到人革党议会党团的强烈反对,进而引发议会危机和国家政局动荡。7月24日,国家大呼拉尔会议就蒙人革党议员团提出的要求政府辞职议案进行表决,最终以42票赞成、23票反对的表决结果罢免了上台仅3个月的额勒伯格道尔吉政府。 现在额勒伯格道尔吉政府遭罢免已经3个多月,然而,新政府总理人选仍迟迟不能产生。值得注意的是,这场政府危机不仅对处在困难中的经济改革和社会稳定带来了负面影响,而且一定程度上损害了蒙古的国际形象,10月中旬,英国驻蒙古大使郑重地向蒙总统提出:“英作为始终支持蒙民主运动和经济改革的援助国,对蒙发生严重的政府危机深表担忧,如不尽早结束危机,将有损于蒙古的国际形象。”看来,蒙古人民又将面临一个更为“寒冷”的冬天。 矛盾凸显:执政党团乱了阵脚 如果把眼前的这场危机视为一面镜子,那么通过这面镜子可以清晰地看到,第三次议会选举后成为执政的民主党联盟已逐渐发生变化,往日那种团结向前,精诚合作气氛开始淡化,内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等种种倾向日显端倪,联盟内党团自身建设和执政能力不断暴露出与生俱来的诸多先天不足。究其根本原因,与执政的民主党联盟在带领蒙古人民跨越世纪改革的征程中,被一已“团团”“圈圈”之私利羁绊住前进的步伐不无关系。早在恩赫赛汗出任民主党联盟组阁首任政府总理不久,联盟内的一些领袖人物便开始评头论足,说三道四,提出民主联盟在获得1996年选举后,许多在选举中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要人物均未能在新政府组阁中入阁掌权,相反,在“民主革命中”“半路出家”的恩赫赛汗等人担任了政府总理和部长。因为按当时的有关法律,这些身为大呼拉尔委员的重要人物不能进入政府。为从根本上扭转这种状况,今年1月15日,国家大呼拉尔会议通过了《国家大呼拉尔委员法律地位法》和《政府法》修正案,明确了国家大呼拉尔委员可以兼任政府总理和成员的规定,为更换政府奠定了法律基础。还有部分国家大呼拉尔议员对恩赫赛汗政府横加指责,吹毛求疵,说蒙古是议会制国家,政府必须置于议会(国家大呼拉尔)的监督之下,应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国家大呼拉尔通过的各项法规和决议,在这方面,政府却常常表现出置若惘闻,我行我素,最终使恩赫赛汗政府在没有出现过激问题的情势下,即因执政党内部利益之争被迫下台。之后,围绕新政府的组成,联盟内两党又展开了激烈的权力争斗,结果社会民主党虽然谋到财政部长等职,但民主党仍占居着上风,权力进一步扩大,联盟内部原有的利益平衡发生倾斜。尤其是大呼拉尔委员兼任政府职务决定的出台,造成了执政党联盟体运作机制的混乱,引起了联盟内中左派社会民主党对民族民主党集权倾向的警觉,使联盟内党团关系进一步分裂,斗争更加复杂。7月24日在人革党发起新一轮“倒阁”提案表决中,民主联盟多数党团虽表示不接受这一提案,但在真正投票表决时,仍出现了至少有15名民主联盟多数党团议员投了倒向人革党一边的反对票,造成民主联盟在生死攸关的时刻,给自身领导的政府再次“倒台”以最致命的一击。 然而,面对极其困难的形势,执政的民主党联盟非但执迷不悟,相反,又不顾实际地嚷嚷着在联盟内进行两党合并改革事宜。今年2月,两党领导人签发并发表合并倡议后,立刻引起两党内部的强烈反应,联盟内占强势的民族民主党本着壮大力量的考虑极力赞成合并,处于弱势的社民党则出现了众多反对意见。4月1日社民党“自由民主之翼”派领导人乌兰呼向新闻界宣布,他们主张作为强大的第三势力继续存在,如若两党决定合并,他们将重新注册组建新的社民党。社民党许多地方代表也提出,社民党作为第三大政治力量单独存在,有利于政治力量平衡,有利于人民利益和民主事业,党应该发展壮大,而不是与别的党进行合并。一些代表还提出,现在不是谈论如何进行“合并”的问题,而应创造时机如何从联盟内“独立”出来的问题。鉴于社民党内部的诸多反对意见,两党合并之事只好暂时“搁置”。值得注意的是,这一事情不会就此完全了结,考虑到2000年议会选举的逼近,联盟内民族民主党还会徒劳地进行它合并之“美梦”。但当梦醒时分,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恐怕会是另一番“景色”。